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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那就让我们一起白头到老吧（第1页）

第二十九章：那就让我们一起白头到老吧

“我要回家。”姚盛意的脚尖在超市光洁的地板上碾了碾，语气里的急切像被点燃的引线，滋滋地烧着。他的手无意识地拽着衬衫领口，试图扯出点风来，额角的碎发被汗濡湿，贴在皮肤上，透着股不耐。

“一会儿就回。”宋温河推着购物车，指尖在冰凉的金属把手上轻轻敲着，眼睛却瞟向旁边货架上的番茄，红艳艳的，像姚盛意此刻泛红的耳根。他故意放慢脚步，看着姚盛意急得原地打转，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漂亮金丝雀。

“你又忽悠我！”姚盛意反应过来时，购物车已经塞满了半车蔬菜，他气鼓鼓地瞪着宋温河，手叉在腰上，衬衫被撑得紧绷，勾勒出好看的腰线，“我现在就要回！”

宋温河忽然转过身，双手撑在购物车把手上，身体前倾，鼻尖离姚盛意只有半寸。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星星，语气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那你回吧。我要是迷路了，就去儿童走失中心。”

“去那儿干嘛？”姚盛意被他气笑了，眉头却依旧皱着，“你又不是三岁小孩。”

“让他们广播找你啊。”宋温河的指尖轻轻划过姚盛意的手背，引来一阵轻颤，“我就说，我的主人叫姚盛意，是个写小说的大作家，长得特别好看，作品还卖得特别好。他们肯定乐意帮我找，说不定还能请我上电视呢。”

姚盛意的脸颊腾地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他擡手想去拍宋温河的脑袋，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你是想惹我发火？”他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警告的意味，眼底却没什麽真怒气，反倒像在撒娇。

“哇哦，被你发现了！”宋温河嬉皮笑脸地松开手，转身去看货架上的胡萝卜，指尖捏着一根小巧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这麽小一根要十块？我家那边最多两块。”

“这是有机的。”姚盛意走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像在给不懂事的小孩解释。阳光透过超市的玻璃窗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的线条柔和得像幅画。

“我知道是有机的。”宋温河忽然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新大陆，“要不我们去菜市场吧？那里的菜新鲜又便宜。”

姚盛意刚要开口说“热”，就被宋温河抢了先：“我知道你要说热。”他推着购物车往前走，声音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持，“要我让步也行，就当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你说什麽？”姚盛意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施了定身咒。他的身体微微僵硬，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震惊，连呼吸都忘了。

“我说，要我让步也行。”宋温河装傻，故意挠了挠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露出两颗小虎牙，“怎麽了？”

“下一句！”姚盛意跺了跺脚，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胸口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你说……第一次约会？”

“对啊。”宋温河停下购物车，一步步朝姚盛意走去，每走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缩短一分。他的眼神直勾勾地锁着姚盛意，像只锁定猎物的小狼，“难道不是吗？”

姚盛意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像被敲错了的鼓点。他下意识地後退，後背撞到冰冷的货架，发出轻微的声响。货架上的饼干盒晃了晃，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谁丶谁跟你约会！”他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泛着粉色，眼神慌乱地瞟向别处，不敢看宋温河的眼睛。

“可我昨晚看了你的小说啊。”宋温河停在他面前，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委屈的认真，“书里说，男女主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就是在约会。”他顿了顿，睫毛轻轻颤动，像在撒娇，“难道是我理解错了？我没读过多少书，你帮我定义一下好不好？”

“就丶就是一起吃饭逛街而已，有什麽好定义的。”姚盛意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他能清晰地闻到宋温河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超市里面包的甜香，让他头晕目眩。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那你书里写的是什麽意思？”宋温河不依不饶，眼神里满是困惑，像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孩子。他的呼吸拂过姚盛意的脸颊，带着温热的气息，让对方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姚盛意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看见宋温河的眼神忽然变了。那里面的困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狡黠的暧昧，像暗夜里悄然亮起的星火。

“哦，我知道了。”宋温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贴着姚盛意的耳廓在说，“还要亲吻，才算约会，对不对？”

姚盛意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後退，後背重重撞在货架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手忙脚乱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像只受惊的小鹿，声音都带着颤：“你丶你要干嘛？”

宋温河忽然低低地笑了，伸手从货架上拿起一颗卷心菜，在姚盛意眼前晃了晃，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拿个卷心菜。怎麽，你想让我亲你啊？”

“你胡说八道什麽！”姚盛意的脸更红了，他用力推开宋温河，转身就去推购物车，脚步有些踉跄，“赶紧买东西！我还要回去工作！”

“啧啧，”宋温河抱着卷心菜，看着他慌乱的背影，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如果是在你的小说里，这时候该放段沙沙沙的背景音乐，然後写‘姚盛意的脸颊红透了，连耳根都泛着粉色，像被染上了晚霞’。”他快步跟上，伸手搭在购物车把手上，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姚盛意的手背，引来对方一阵轻颤。

姚盛意没理他，只是闷头往零食区走。他伸手拿了几包泡面丶几盒自热火锅，一股脑地扔进购物车，动作带着点赌气的意味。宋温河在後面默默地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放回货架，换成新鲜的蔬菜丶肉类和牛奶。

几个来回後，姚盛意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转过身，双手叉腰，瞪着宋温河，眼神里的怒火像要喷出来：“你到底想干嘛？”

“不想让你吃垃圾食品。”宋温河把最後一盒自热火锅放回货架，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全是预制菜，你是想年纪轻轻就得胃癌吗？”

姚盛意张了张嘴，想反驳说“我吃了这麽多年也没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看着宋温河认真的眼睛，那里没有调侃，只有纯粹的担忧，像冬日里的暖阳，烫得他心口发慌。

“我……”他别过头，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无奈，“这就是我的生活。”

“以前是你的生活，现在是我们的生活。”宋温河忽然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他的眼神温柔得像融化的春水，里面满是宠溺与坚定，“我想照顾你，不行吗？”

姚盛意被这话砸得晕头转向，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松开了紧紧攥着购物车的手，刚才还护得紧紧的酸奶，被宋温河轻易地拿了出去，放回了冷藏柜。

“我不知道你以前怎麽过的，”宋温河的声音放得更柔了，像羽毛轻轻搔在姚盛意的心上，“但我不想看你赚的钱最後都花在医院里，把药当饭吃。至少在我在的时候，不允许。”

姚盛意的眼眶忽然有点涩。他看着宋温河认真的侧脸，看着对方为了给他挑一块新鲜的牛排，反复对比着日期，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悄悄塌陷了一块。

“我的生活也没那麽不堪。”他小声嘟囔着，像在辩解，又像在撒娇。

宋温河转过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得像个偷糖成功的孩子：“好好好，没那麽不堪，就是有点……老气。”

“你才老气！”姚盛意拍开他的手，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那就让我们一起，慢慢变老气。”宋温河笑得更欢了，推着购物车走向收银台，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幸福，“白头到老的那种。”

姚盛意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像被什麽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暖融融的，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味道。他擡手按住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不听话的心跳，咚丶咚丶咚，像在为某个崭新的开始，敲着欢快的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