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爱了就是爱了,哪有那麽多理由
签售会现场人头攒动,镁光灯像追着糖的蜂群,在人群头顶嗡嗡作响。林晓攥着刚买的签名书,眼睛瞪得溜圆,手指不停地戳着宋温河的胳膊:“哥!你看那个海报!还有那个明星!”她的帆布鞋在地毯上蹭出细碎的声响,发尾的蝴蝶结随着动作蹦跳,像只停不下来的小蝴蝶。
姚盛意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指节泛白,连带着腿上搭着的西装外套都跟着轻轻颤动。苏楠端着一杯温水凑过来,杯壁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盛意,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份三明治?”
“不饿。”姚盛意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眼皮都没擡一下,视线死死盯在窗外的梧桐树上,仿佛那里藏着什麽解闷的宝贝。
苏楠讨了个没趣,搓了搓手又问:“那……你渴了吗?这水是刚接的,温的。”
“不渴。”姚盛意的语气更冲了,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像是被打扰了清梦的猫。
宋温河赶紧打圆场,他往姚盛意身边挪了挪,膝盖不经意地碰到一起,引来对方一阵微不可察的轻颤。“不喜欢来?”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像羽毛轻轻搔着姚盛意的耳廓,“我还以为所有作者都喜欢这种被读者围着的感觉。”
姚盛意猛地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被看穿的恼怒:“如果只是签我的小说,我当然喜欢。”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外喧闹的人群,语气里满是鄙夷,“但和这些演员一起,第一,人多;第二,事多;第三,戏多;第四……”他忽然斜睨了苏楠一眼,眼底的戏谑藏都藏不住,“还有人用辞职作威胁。”
苏楠的脸“腾”地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他慌忙摆手:“盛意,你累不累啊?我去问问夏姐,接待室能不能用了,让你歇歇。”
姚盛意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揉着发胀的太阳xue:“坐了一个半小时的车,你说累不累?”
“那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去就回。”苏楠像得到特赦,转身就想溜,皮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宋温河看着姚盛意紧绷的侧脸,忍不住低笑出声,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触感软得像棉花糖:“气什麽?看把你秘书吓得,脸都白了。”
“我没气!”姚盛意拍开他的手,耳根却悄悄红了,像被夕阳染过的云。
“没气?”宋温河挑眉,伸手捏住他的嘴角,轻轻往上提,指腹的温度烫得姚盛意一颤,“那笑一个给我看看?你看苏楠那模样,眼眶都快红了。”
姚盛意被他逗得没脾气,嘴角绷不住微微上扬,却还是嘴硬:“我不是在跟苏楠生气。”
“那你烦什麽?”宋温河的手指滑到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眼神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脸累了。”姚盛意一本正经地说,像是在陈述一个天大的事实,他确实对着镜头和陌生人强装了太久的微笑。
“这麽严重?”宋温河低笑,指尖滑到他的眉骨,替他抚平紧蹙的眉头,“那等会儿上台,我替你笑?”
姚盛意白了他一眼,声音却软了下来:“我只是有点烦等一下要和简寒同台。”
“好了,别烦了。”宋温河的声音温柔得像春水,“到时候我们不理他就是了,就当他是透明的。”
“嗯。”姚盛意点点头,站起身时,宋温河很自然地伸手扶了他一把,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过来,烫得他心头一跳。“我们上去吧,苏楠应该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往楼上走,林晓早就像只脱缰的小野猫,窜没了影,说是要去看明星後台。
签售会结束後,姚盛意刚走出电梯,就看见简寒倚在走廊尽头的栏杆上。他穿着件黑色西装,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的银表,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神在姚盛意和宋温河之间来回扫视,像在打量两件有趣的物件。
“哈喽,我亲爱的弟弟。”简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呼喊打断。
“哥!哥!有人跟踪我!”林晓像只受惊的兔子,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帆布包带子甩得老高,一把抓住宋温河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脸颊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里还蒙着层水汽。
衆人都愣住了,空气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原来,简寒刚才想找姚盛意解开误会,却在走廊里看见林晓正捧着一本他写的小说看得入迷。他本想上前打个招呼,问问这小读者的名字,没想到林晓见他走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吓得拔腿就跑。简寒无奈,只好先去电梯口等姚盛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电梯门闭合的瞬间,金属轿厢里的气氛更加尴尬。中央空调的嗡鸣声格外清晰,林晓紧紧贴着冰冷的镜面墙壁,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简寒站在斜对角,黑色皮鞋的鞋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帆布鞋,西装下摆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带出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味——和宋温河身上的味道很像,却又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性。
林晓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数着自己卫衣袖口的线头,馀光却总忍不住往简寒那边瞟。简寒双手插在裤袋里,领带歪歪扭扭地挂在颈间,白衬衫领口扯开两颗纽扣,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锁骨的线条清晰得像用刀刻出来的。他的目光像实质般落在林晓身上,从她凌乱的发顶开始,顺着泛红的耳尖丶微微起伏的喉结,最後停留在她被文件袋压出红痕的手腕上,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像在研究什麽新奇的玩意儿。
电梯数字跳到三层时,突然的失重感惊得林晓瑟缩了一下,差点摔倒。简寒的身影瞬间笼罩过来,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站稳。”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的低音弦,惊得林晓猛地擡头,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简寒的瞳孔骤然缩了缩,喉结滚动着往後退了半步,却依然保持着伸手虚护的姿势,指尖离她的胳膊只有几厘米,像怕碰碎一件易碎的瓷器。
楼层数字跳动的蓝光映在镜面上,将两人的倒影重叠又分开。林晓数着电梯运行的震动频率,心里却乱糟糟的——她发现简寒的目光始终没移开过,时而盯着她後颈那颗晃动的朱砂痣,时而凝视她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甚至在她偷偷咽口水时,对方的嘴角还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像在嘲笑她的窘迫。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林晓攥着文件就想闪身出去,却没注意到帆布包的带子勾住了简寒的袖扣。“刺啦”一声,袖扣上的线头被扯了出来,像根调皮的银线。她不敢回头,直到撞开工作室门,才发现掌心全是汗,把购物袋里的矿泉水瓶攥得变了形。
宋温河正在收拾碗筷,听见动静擡头时,目光第一时间扫过林晓泛红的耳尖,围裙带子在身後晃成松散的结,像只慵懒的猫尾巴。“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