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李娇低头不言。
雨滴自她脸庞划过,砸向地上,衬得她的面色若骨瓷般苍白。
“上车吧。”隔着车帘,李娇看不清她的表情。
“臣女的手……”她有些犹豫,手上伤口的血还没止住。
“本宫叫你上车。”不容拒绝的意味。
一侍女给李娇披上薄薄的羊绒毯,而后退出车去。
车内很温暖,小炉里煮着奶,咕嘟咕嘟的。
姚月随手往里丢了块砖茶。
“怎么回事?”一手扶着额,她问道。
裹了裹身上的毯子,李娇低声道:“有人想杀庄觉年。”
姚月似乎并不意外。
她挑了挑眉,仿佛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哦?动作还挺快。”
“这庄氏,最薄弱的一环,可并不在这庄觉年身上。”放下手中的扇子,姚月意有所指。
“臣女受教了。”李娇低头道。
血还没止住。
姚月皱皱眉,丢给她一方帕子。
李娇接过,却并没有拿它去捂住伤口。
望着那只翻滚的小奶炉,李娇若有所思:“可否向殿下借些草木灰?”
姚月看了她一眼,往边上坐了坐,示意她来这炉子前。
李娇用一银勺取了些草木灰洒在手上。
伤口狰狞,姚月望了眼就转过头去,又忍不住看看李娇,发现她连表情都没变。
当真是有趣的很。
帝京中,姚月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娘。
一粒水珠自她发梢滴落,姚月下意识抬扇接住,扇子就这样,轻轻勾住了她的下巴。
李娇有些僵硬地扭过脖子,看向姚月。
姚月理直气壮地回视着她:“本宫看你好看,怎么了?”
她说的亦是心里话,她想来不屑于去掩饰些什么。
血终于止住了。
马车就这样晃晃悠悠向前。
姚月将奶炉中的茶叶捞起,又放了一大勺蜂蜜。
倒进一只碧玉六方杯中,姚月浅尝一口,眯了眯眼,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十分满足。
又倒了一盏放在李娇面前,姚月裹了裹身上的披风,闭上眼。
车外的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滚落下来,玉珠一般。
掀开一小帘窗,李娇向外看去,银白色的雨珠,好似从地面下到天上。
放下帘子,靠在车窗上,李娇第一次觉得,外面的风雨与自己无关。
伴着落雨声,她沉沉睡去。
好累啊。
这是她睡前最后想到的东西。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再醒来是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李娇有那么一瞬的呆滞,昨夜的事情才悠悠涌上心头。
所以……这里是……公主府?
想到这,她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细细打量这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