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放下手中的茶碗,解释道:“长公主在朝堂上公然向季氏发难,李左王白四家这些年虽然沉寂,但终究还是会想要来分一杯羹。”
“更何况……无论如何,在外人开来,我终究姓李。”
“我都来查案了,他们又如何能够置身事外?倒不如先发制人。”
庄文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云散了,天是静湖一般的深蓝色,很平静,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激烈的风雨。
她翻身上马,策马走入那片深邃的蓝。
而今的天空,浓云翻滚,风雨将至。
马车里,庄文贞放下帘子,不再去理会那场终将落下的暴雨。
身旁那人,一件软白织金锦袍,头戴白玉冠,手上翩翩摇着把骨扇,好一副倜傥风流贵公子的模样。
她生得一双含情目,眉宇轩然,英姿飒飒,鼻翼一粒小痣,似黑玉又如星子。
只是……
庄文贞有些不敢确定。
这白氏的长公子——
似乎是个女人?
她没有喉结,也没有束胸,几乎可以说是不加掩饰。
看着庄文贞震惊而欲言又止的模样,白锦不由轻笑一声。
手腕一压收起骨扇,她淡然道:“我确实是个女人。”
庄文贞轻蹙着眉,瞪大了眼睛,微微歪头,显然不理解她这是什么意思。
白锦抬手转着手上的扇子,嘴角挂着浅笑,抬眸道:“公子公子……谁说公侯之子就不能是女子呢?”
这话,庄文贞也听李娇说过。
眨眨眼,她还是感到困惑:“可白氏毕竟是……”
白锦只是将扇骨贴着她嘴唇,眼中漾起笑意,只听她轻声道:“白氏现在,我说了算。”
庄文贞这才了然。
别说白氏,估计全帝京的权贵多少都有些耳闻。
但那又如何呢?
白氏毕竟是帝京四大世家之一,白锦又确实是那白氏的掌门人。
在那位置上,别说是白锦,哪怕你说自己是黑锦,众人也只能点头说是。
闲言少叙,白锦放下手中的骨扇,开门见山道:“你手中的舆图,还是交给我比较好。”
姠,趋向也,迫近也,奔往也。
长夜将尽,马车兀自向前奔驰。
庄文贞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一双倦眼微眯,伴着天边的浅月再饮下一盏浓茶。
已经连着赶了几天路了。
追杀不断,好在白氏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都有惊无险地度过。
秋气泠冽,霜寒露重,白锦在狐裘大氅中睁开双眼,她双目放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已经几天没睡了。”半倚在软垫上,刚睡醒,嗓音还带着丝丝沙哑,她淡淡道。
庄文贞知道她在和自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