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人抱大虫,当真是开了眼了,她小声吐槽道。
她暗自将自己的身高与那大虫比了比,又是一个寒颤。
姚月忍笑着上前,也捏了捏狸奴的大脑门:“它竟然还记得你。”
“我们阿狸最聪明了。”狸奴用脑门轻轻蹭了蹭李娇的面颊,发出了一声类似于猫咪的嚎叫。
李娇带着姚月去院子里遛老虎,女官们识相地退下来,狸奴从容的迈着颇为优雅的步伐,在前面走着,姚月和李娇缓步跟在它身后。
“你这院子里,怎么也有月季啊?”
秋天过了,它还零星剩下几支。
“月季,终究不是长久之花。”李娇道。
“只是……尽管不如先前繁茂,依旧是十分碍眼啊……”姚月道。
二人不知不觉又打上了太极。
姚月莫名有几分烦躁,直直看向李娇,突然问道:“李娇,你先前说要帮我摘季花,还算数吗?”
李娇闻言立刻转头望向她,微微有些出神。
片刻后,她才淡淡道:“殿下,臣女姓李名娇娇。”叫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姚月的烦躁莫名又添了几分,她冷哼一声,刺刺道:“我看霍厌悲就这样叫你啊……怎么?她可以,本宫就不行吗?”
李娇愣了愣,恭敬答道:“但凭殿下心意。”
狸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步子慢了几分,与二人越来越近。
它耳朵动了动,似乎竖了起来,连脑门上的细毛都在用力。
“李娇!”
步子微顿,李娇停在原地,认真看向她。
几乎是在瞬间,有一种危险而黏稠的氛围,若这院子底下植物的根系一般,错综复杂,疯狂滋长。
姚月亦认真回望向她,皱眉,瞪着李娇,她轻轻跺了跺脚。
“你要帮我!”
李娇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危险极了。
姣,容体壮大,魁梧也,健壮也。
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后退。
棋盘之上,真心是最危险也最不值钱的东西。
更何况是那执棋之人——她能有几个真心?
对此,李娇从不怀疑。
帝王家,能有几两真心,又敢有几两真心,李娇再清楚不过了。
无心便无怨。
有了心,便会无故生出许多怨怼,就有了妄念。
而人一旦开始妄求自己命中不该有之物,就要变得丑陋不堪了。
李娇怔怔望向姚月的眼睛。
她看见了许多东西。
有些是她熟悉的——富贵荣华、权势滔天、野心勃勃;而更多的东西,她看不懂——一种难言的近乎隐喻般的驳杂的明与暗在深处交织,掺杂了许多李娇尚且无法理解的恨——是“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恨。
李娇下意识后退一步。
算计,有时,是一种让人心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