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双吉越想越怕,忍不住询问谢元提浴房发生了什么。
谢元提没有多言,只告诉他,一个字也不能透露出去。
双吉是个聪明人,明白谢元提的意思,确定自己方才的确是与阎王擦肩而过,吓得不敢多提,隔了会儿,又担心安福会跟其他人说他们敲错门的事,琢磨着要暗中敲打几句圆圆谎。
谢元提就以送药的名义,和双吉一起过来,让双吉支开了碍事的闲杂人等。
盛迟忌点点头,他问这句话,也不是在意那些人,单纯想要夺回谢元提的关注。
他微微转头,有些怔愣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显然谢元提是刚沐浴完就过来了,头发还微微发着润,屋里温暖,他的脸庞被蓬松的乌发衬得愈发白,近乎透明板,愈发吸引视线。
方才他悄然紧绷的肩线又一点点松下来,因为舒适的环境,眉目显得懒倦倦的,靠在书案旁,身体线条瘦长又漂亮。
盛迟忌觉得这样的谢元提十分可爱,幸好只有他看到这样的谢元提,要是让其他人也看到,他会嫉妒的。
谢元提没在意他那些小九九,他思忖了下,感觉自己像是又因为前世的盛迟忌,让这辈子的小狗吃了挂落,干脆把前世的记忆暂时甩出去:“去把药和绑带拿过来。”
盛迟忌不是很想离开,能这么靠近谢元提可是很难的。
偷偷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他才听话地转身,去拿搁在一旁的药物。
不得不说,很听话。
谢元提的肩线彻底松了下来,看盛迟忌兴冲冲地把东西取过来,久违地有种在陪小狗玩丢球游戏的感觉,伸手接了过来。
半刻钟前,盛迟忌才想着他,做了些……不太好的事,这会儿见谢元提干净修长的手指伸过来,他喉结莫名地重重一滚,一时口干舌燥,忽然不是很敢让谢元提碰自己了。
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舔了下发干的唇角,小小声:“我自己来就好了,元元。”
从前恨不得黏他身上,现在不仅拒绝他帮忙沐浴,还拒绝他帮忙上药,谢元提眉梢微拧了下,面无表情看他。
怎么,要拆伙了?
半晌,盛迟忌嗓音微哑:“我怕……冒犯你。”
谢元提一言难尽地低头往他那扫了眼,语气凉飕飕道:“你冒犯得还少吗?”
好像的确如此。
盛迟忌思考了下,没声儿了。
谢元提懒得跟他废话:“坐下。”
盛迟忌老老实实坐下。
谢元提上手,把他披着的外袍剥了,看了眼他崩开的伤口,没有多说什么,收着力道给他擦药。
盛迟忌从小就在边城摸爬滚打,后来又进了军中,身板比同龄人更为挺拔,肌肉线条紧实流畅,就算以谢元提挑剔的眼光来看,也是漂亮的。
他瞄了两眼,垂眸继续做手上的事,从前他没干过照顾人的活儿,一开始还略有生疏,力道没轻没重,现在已经非常熟练了,微凉的指尖轻轻擦过,像一片搔过肌肤的绒羽。
盛迟忌努力压了会儿,还是没压住,默默把脱下来的外袍抱到怀里,遮住腿间。
谢元提:“……”
盛小池是不是觉得他是瞎的。
谢元提就是再迟钝,也隐约明白过来,方才盛迟忌为什么在浴桶里待了那么久还没出来。
气氛凝固,盛迟忌不敢抬头,谢元提倒觉得自己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和——大概是前世的盛迟忌太变态了,连用嘴给他弄都做得出来,经历过从前,这辈子的小变态被衬托得都显得可爱无辜起来了。
他动作依旧不疾不徐,从容地拿过帕子,一圈圈给盛迟忌缠上新的绑带,把满身伤的小狗收拾得差不多了,才收回手,擦干净手。
见他还是没动,不咸不淡道:“下次让徐太医给你加几味清火的药。”
果然还是得割掉才最安全。
盛迟忌双手局促地抱着衣裳,仰脸看他,头发还有点滴水,像只湿漉漉的小狗。
谢元提恶劣地把帕子张开,丢他眼睛上蒙上,便回身把腿准备离开。
袖子却被拽住了,盛迟忌抓住他丢来的丝帕,最好最柔软的料子,轻飘飘的,摸上去柔软冰凉又丝滑,沾了几分谢元提的味道。
怕谢元提拿回去,他果断收藏进袖中,才道:“元元,你今日骑了那么久的马,有没有受伤?”
谢元提不说话。
盛迟忌语气认真:“骑马骑久了,大腿内侧容易磨伤。”
他十分真诚:“元元帮我擦了那么多次药,我也帮你擦一次吧。”
谢元提语气冷淡:“你是想看我,还是想擦药?”
盛迟忌就是不想他走,脱口而出的,闻言愣了下,视线不由自主落到他腿间,难以自抑地想象了下那片肌肤的雪白莹润,无意识咽了咽唾沫。
想帮忙擦药。
也想看。
屋里再次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谢元提嗓音凉凉的:“管好自己,别对我发情。”
盛迟忌舔了下唇,非常违心:“下次不会了。”
看在今日马球赛上盛迟忌的表现上,谢元提决定不跟他计较:“多写几副字帖静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