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上传来的力道惊人,谢元提的手臂到虎口都在微微发麻,拧眉望去。
袭来的竟是方才领舞的“舞女”!
此时他面露狞色,不见之前在建德帝面前娇羞低头的样子,面上精致的妆容再也掩饰不住比女性要硬朗得多的五官,这分明是个男人!
他显然是刺客头领,见他动手,蛰伏的蛮人刺客得了信号,纷纷抽出藏着的武器,怒喝着冲了上来。
四皇子本就病弱,见状安详地晕倒,高贵妃面容失色,尖叫着到处乱窜,二皇子当机立断,护住母妃后撤。
现场倏然混乱,冲过来的锦衣卫被蛮人刺客拦截,那“舞女领头”眼里涌过一股冰冷杀气,再次袭来!
建德帝怎么也没想到,这群蛮人竟敢当庭行刺,又惊又怕:“护驾,护驾!”
跟在旁边附庸风雅的多是些文臣,武将们都觉得淡出个鸟,早就没兴致地四散开了,一时之间哪护得了什么驾。
和谐的气氛骤破,一时之间,挡在建德帝面前的竟然只有谢元提。
那些个刺客悍勇宛如匹狼,配合默契,勇武非凡,有几人在同伴的拼死庇护之下绕了过来,刀光闪烁,建德帝心底正绝望发挥,余光中忽然绽出道惊人的寒芒。
赶过来的盛迟忌冰冷俊美的面上毫无惧色,拔刀而立,一刀斩出,竟似有万钧之力,悍勇地劈开了重围!
方才还对昂格尔的话感到不屑的几个刺客被生生劈开,露出几分震愕之色。
他们一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虽然拿着的武器不趁手,但也是能以一当十的,眼下竟被这单薄的少年一人一刀格开了!
想起方才昂格尔提起这少年时发白的脸色和不安的警告,众人这才后知后觉,昂格尔似乎没有在夸大其词。
但这只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几个刺客大吼着再次冲上来,目标是趁着锦衣卫还没赶过来,架住盛迟忌,给头领机会。
刺客头领抓住机会,错开盛迟忌,一剑朝着被他挡在身后的谢元提和建德帝而去,抱着种同归于尽的架势,活像要将俩人捅个对穿!
谢元提的手臂还在发麻,握着佩剑的手却没松开,下意识提起佩剑想挡。
电光石火之间,盛迟忌忽然闪身,一刀斩开围上来的两个刺客同时,侧身一把抓住那把剑,侧身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那一击!
若是格开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盛迟忌不确定谢元提会不会受伤。
盛迟忌并不想冒这个风险。
他那一下仿佛是舍身保护建德帝,建德帝一时动容:“皇儿!”
谢元提没想到盛迟忌居然会以身挡剑,眼见那一剑捅到了盛迟忌,心口一凉,眼底掠过厉色,不顾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指,径直劈向那刺客领头。
刺客领头的剑一时抽不回来,没了武器,下意识想要后退,立刻便被包抄过来的几个锦衣卫和冲过来的几个武将死死按住。
这些刺客再勇猛,也只是打个出其不意,皇宫内廷侍卫众多,此时已经反压回去,制住了好几人。
年轻的锦衣卫满头大汗,还没松口气,谢元提突然劈手,一把用力捏住了刺客领头的下巴,干脆利落卸掉,冷冷道:“他们齿间藏了毒,留活口。”
刺客头领仇恨地瞪向他。
谢元提冷冷看他一眼,想要回头看看盛迟忌的情况,身后蓦地一沉。
他立刻回身,盛迟忌脚步发虚,晃了两下,顺势倒进了他怀中。
方才还龙精虎猛的少年,此刻额上浮着浅浅冷汗,乌睫紧闭,脸色惨白,唇色微微泛着青。
匕首上抹了毒!
谢元提心里一抽,不敢擅自将匕首从他伤上拔。出来,一时顾不得洁癖,小心地扶着盛迟忌慢慢靠坐下来,让他在自己怀里靠得更舒服点,向来冷淡的声音里难得沾上了几分焦急:“你怎么样?”
不断赶来的侍卫得了上风,挨个制住刺客和使节,段行川捡了把刀,出其不意地制住了使团中最不好对付的昂格尔,把人踩在脚底下,公报私仇地偷偷捅了两刀。
园子里什么声音都有,尖叫怒喝哀嚎,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盛迟忌埋在谢元提怀里,连呼吸也变得很微弱,像是昏死了过去。
谢元提看着那张俊美青涩、却透着可怖苍白的年轻面孔,薄唇紧抿,脸色难看。
他心里止不住地发沉,生出了一股愧疚,和对自己的恼怒。
若是他之前劝住建德帝,没有过来任由这场刺杀发生,若是他没有示意盛迟忌注意北蒙使团,不自己冲上来,盛迟忌就不会为了护住他而受伤中毒了。
盛迟忌装死了半晌,得以舒舒服服地躺在谢元提沾着清冷芬芳的怀里,偷偷嗅他的味道,格外满足,忽然感觉到抱着他的清瘦身躯轻颤了下,顿时意识到不好。
比起卖可怜,他更不想见谢元提为他难过。
但是现在睁开眼,会被骂吧。
盛迟忌犹豫了一瞬,悄悄睁开条眼缝,瞄到谢元提那双漂亮浅淡的眸子竟似微微泛起了水色的红,心里立时慌了,不敢再装死,悄悄睁开眼,眨了两下:“元元……我能抗毒,我没事。”
谢元提:“……”
谢元提盯着他,眸子还微微红着,面容线条却逐渐一丝丝冷了回去,和他对视几瞬,面无表情,薄唇开合。
“闭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盛小池:呜呜[可怜][可怜][可怜]
只是想让老婆心疼一下,又舍不得老婆太心疼的心机修狗罢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