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被压得嘎吱作响,衣物摩挲的窸窸窣窣声不绝,谢元提被他突然发狠亲得有点喘不上气,单薄的胸膛起伏着,平时规整的衣衫凌乱,乌发披散了满头,不适难耐地蹙着眉尖,额上汗水微微,嘴里的话却没停:“怎么不敢,你若是死在东南,我立刻另寻他人……”
盛迟忌头脑嗡嗡的,掰开他,眼神阴鸷凶狠:“那我就变成厉鬼回来,杀了那个人,把你囚禁在我身边。”
谢元提疼得低嘶了下,正想把他踹下去,身上的人忽然低伏下来,紧抱着他,嗓音委屈得发抖:“哥哥,你都不哄哄我。”
还故意说那种话气他。
谢元提无声叹了口气:“那你想如何,我随你一起去死?”
盛迟忌厉声打断:“不准。”
谢元提偏了下头,想看清他的表情,却因为自己在晃看不清,他慢慢回抱住盛迟忌,闷闷地哼了声,嗓音也有些哑:“既然不想,那就别死。”
盛迟忌的动作倏地一顿,迟钝地意识到谢元提话里的意思。
他想听谢元提说会想他一辈子,可是谢元提没有说,对于谢元提而言……选项似乎只有一个。
盛迟忌忽然感到几分茫然,泪蒙蒙地望向谢元提,如他记忆里的一样,谢元提永远冷静,平和,哪怕前世猝然落入大牢中,也依旧从容不迫,仿佛没有什么能惊扰到他的事。
可直到这一刻,盛迟忌陡然意识到,谢元提骨子里是有一股旁人不及的疯意的。
否则谢元提怎么会在意识到被背叛的那一刻,果断就让人将布防图送来了他手上的事?
盛烨明敢背叛他,他就敢立刻引狼入境,搅个天翻地覆。
盛迟忌的手撑在谢元提汗湿的乌发两侧,盯着他的眼神闪动起难以捉摸的微光。
好喜欢。
他好喜欢谢元提。
谢元提……也比他想的更喜欢他。
心里那一缕幽微的空缺像是忽然得到了满足,盛迟忌这才发现他把谢元提弄得疼了,立刻想要退开。
手却被谢元提抓住了。
谢元提把他推到床上,蹙着眉坐到他身上,弥漫着潮红的脸色却依旧冰冷:“敢停下来以后就别上我的床。”
盛迟忌的手颤了颤,压抑不住心动,心跳快得头脑阵阵眩晕,他忍不住用力握住他的腰:“元元……”
谢元提的体力不及盛迟忌,半晌还是控制不住软塌下来,靠在盛迟忌胸膛上,睫毛湿成一簇簇的,闭上眼,呼吸促乱:“什么时候走。”
盛迟忌半靠在床头,亲了亲他自己咬得嫣红的唇瓣:“五日后。”
……这么快。
谢元提心底一阵空落落,沉默了几瞬,搂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紧,将头埋进盛迟忌的颈窝里,温热呼吸一下一下拂着那片肌肤,整个人都靠进了他怀里。
片晌,他涩声道:“别让我听到你受伤的消息。”
盛迟忌低声笑了笑,抚过谢元提汗湿的漂亮眉眼,舔去他眼角的汗:“真的不会死的。我哪舍得让元元守寡?”
他舔得太用力,谢元提不大高兴:“你最好说话算话。”
因着这场不像吵架的吵架,谢元提勉强消了气,默许了盛迟忌的行为。
朝臣也很快知晓了太子殿下要亲自领兵南下援驰的消息。
大多数人还是比较乐观的——太子殿下此前南巡,可是亲自领着福州本地官击退了倭寇的!
离京当日,百官相送,建德帝拨来的援军只有五千,盛迟忌的神色却很平静,穿戴着轻甲,腰背格外挺拔,眉宇间凝着肃杀之气,毫无畏惧。
谢元提穿着身绯红官袍,代表百官,慢慢走到盛迟忌面前。
他没有用宫里送来的酒,而是从府里带来了自己酿的酒,知道盛迟忌酒量不行,只倒了浅浅的一个杯底,将酒盏递过去,微微抬头凝望着这个高大俊挺的少年:“殿下,务必凯旋。”
两地战火同时蔓延,这一别不知要多久。
盛迟忌接过那杯酒,定定地看了谢元提片刻,忽然觉得,谢元提穿着这身绯红官袍,就跟穿着喜服一般,灼目惹眼,漂亮极了。
他看得目不转睛,小声道:“元元,我们还没喝过合卺酒。”
什么?
没等谢元提反应过来,盛迟忌忽然低下头,左手一扶谢元提的手肘,像是谢元提特意喂他一样,将那杯浅浅的酒一饮而尽。
谢元提愣了片晌,在盛迟忌将他自己手中的酒盏也要抬起饮尽时,忽然全然不顾身后各异的视线,学着盛迟忌的动作,饮下了盛迟忌的杯中酒。
然后淡淡抬头看着他,舔了下沾着点酒液的润泽唇瓣。
倏忽之间,心口最后裂缝也似被填满了。
盛迟忌忍住低头亲吻那张唇瓣的冲动,怀着满腔柔情,握紧了腰间的雁翎刀:“观情,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当众喝交杯酒,后面众人:?[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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