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应岫闻言,气的啐道:“混账东西,还敢说没赌,你做的孽,敢把推你姐姐出去!”
樊独说:“她原是要嫁人的,到那处也是伺候人!不如早早……”
话犹未了,伏应岫往他膝上踹去,鹤描痕往他另一膝补上,“他们说你家里卖你姐姐是做苦工,原是这等苦工!”
樊独近来精神不好,身子也弱,经不得打,两三下便哭着跪下,同他们讨饶说:“我错了,我不赌了,再不赌了!”
且知求他们无用,便同樊瑟磕头道:“姐姐,我是你看着长大的亲弟弟,我知错了!”
樊瑟蹙眉,问道:“你如今还欠他们多少钱?”
樊独垂头,迟迟不得开口,樊瑟说:“你不说,那我也管不得!”
他忙擡头,两颊泪流不止,“一,一百两。”
樊瑟一惊,气逆不顺,脸上又红又青,好似有石头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又吐不出,“前儿不是三十两吗?”
樊独不敢言。
樊瑟怒道:“你还敢赌!”
苏无故同他们瞥去一眼,虞沾月会意,“我们先到一边去。”
苏无故同樊独说:“若不是你姐姐求着,我这些孩子们心肠又软,见不得苦,我才不肯帮你,一会我给你三十两去还钱,也算是把你姐姐赎了,如你再不知悔改,不止让你把钱给吐出来,还要把你腿打折!你可听清了?”
樊独听他要给钱,脸上大喜,涕泪横流,忙不叠磕头道:“是,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苏无故呸道:“别叫我恩人,我会跟你过去,亲自看你把钱交了,途中见了什麽人,他们问起我的身份,你就说我是捐城苦州县人氏,我姓苏。”
樊独连连点头。
苏无故回头又同三人说了好些话,他们应好,遂又命樊独带路去往喻明楼,但至楼前,见左右金银柱上分记写:掌上金银掌千秋,心满意气心无忧,足高望下遍俯首,神仙见我也躇踌。
楼前三五人成群,见到樊独扬起笑来,正欲上前搂他的肩,可见苏无故等人,停步问道:“他们是谁?”
樊独笑道:“他们是我才结的友,这是捐城苦洲县苏公子,後面是他两个侄女,一个弟弟,他们家庭富贵,抱游山玩水之兴致,初来此地,四处不得乐趣,我就带他过来转一转。”
瘦身尖脸的问:“原是这般,嗳?樊兄弟如何与他们结识?”
樊独语塞,苏无故笑道:“前儿有几人追着打他,我侄女她们心软,问他怎麽了,原是他姐姐得病,借了人家的钱,时限到了,这会还不上,我就替他还了。”
樊独连连应道:“对对对。”
他们相视一眼,纷纷叹道:“对,他父母卧病,现而姐姐也卧病在床,家里只他一个人顶着,真是可怜。”
他们神色不一。
樊独脸上难堪,忙说:“先不提这些,带他们到楼中转一转罢。”
他们拥着四人进楼,扑面浓浓酒气香气,到处欢声笑语,几人领他们进一间房,见四五个妩媚动人姑娘上前迎来,“这不是樊公子?快请进来坐。”
衆人坐在一处,他们问苏无故等人喜爱什麽,苏无故说:“常日里就和他们看些书,偶尔画花草,下棋也好。”
他们大笑道:“这有什麽趣?这楼里可有好些玩的,比你们那有趣千倍万倍。”
苏无故问:“什麽趣?”
他们命人擡来一桌,设以赌局,苏无故摇头,他们说:“玩一两回也不伤身,你觉无趣,何时都得停。”
苏无故想了想说:“我这些孩子最不喜欢这些,坐在这不过半会儿就闹着要走。”
他们笑道:“隔壁有间房,甚是雅趣,不止备了糕点吃食,也有书棋什麽的,不如让他们到那间房去玩。”
苏无故犹疑,回头看他们三人,虞沾月撇撇嘴,“苏哥哥,我们不想待在这儿。”
苏无故说:“我不在,你们到那去,可不许闹腾。”
他们点头。
苏无故取来三十两给樊独,微微笑道:“我也不会玩,今儿就是来替你还钱的,你先还了再说。”
樊独得了钱,手心发颤,双眼发红,心里耐不住痒,有两人见此,起身随他出去还钱,留两人同苏无故聊话。
不多会儿,他们便回来了,樊独脸上大喜。
苏无故见此轻笑,“还完了?”
樊独一愣,低下头说:“差,差不多了。”
苏无故道:“还完就好,我们也该走了。”
苏无故起身,那面两人一左一右按住他坐下说:“急什麽,这还钱需查核,再等半日罢。”
片晌一人出来叫樊独,并塞予他一些钱,樊独两眼泛光,可又回头瞧苏无故,想了想把钱往怀里藏,遂同他出去了。
那几人笑呵呵道:“看樊兄这样,定是得了不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