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描痕一看,正是先前拦鬼大王那位红粉衣的女子,苏无故怒目而视。
她且擡手,但见四周不尽仙法异咒围困在身,苏无故持弓射箭不能破,手一翻,弓箭变作银枪,他挥上两招,霎时周遭仙咒破碎,苏无故正欲再召月来,熟料碎咒携并滚滚飞花,眼见异咒锁来,苏无故设界,赫然怒问来人是谁。
她道:“我本名节恕,别名粉沐,你们途中所遇那几女子皆由我所化。”
虞沾月的催花魂,勉强松了一口气,可不识她,又觉鹤描痕身份非同寻常,因问:“鹤姐姐,你到底是何等身份?”
鹤描痕笑道:“难道那石头不曾告诉你?”
虞沾月仔细回想,蓦地惊道:“你是那位花灵长辈?”
鹤描痕笑了笑,“对,在此凡尘,你只当我是鹤姐姐。”
虞沾月惊愕不已,“鹤姐姐因何至此?”
鹤描痕道:“我托他来照顾你几日,後我得空去见你,石头却说你为追月仙儿才到凡世间去,我便下来看看是怎麽回事。”
虞沾月又问:“粉沐又是何许人?”
鹤描痕说:“她乃世间应劫之仙,掌俗劫幸数,察这处劫数有异,特来看管,後知原因,正是鬼大王背着她引人入界,食人血肉,欲先临世。”
鹤描痕顿了顿道:“你投的巧亦不巧,赶在花神庙那被人拐去,并招引你苏哥哥进入此地,灭尽鬼怪,这巧是消劫,救下数人,不巧是灭劫,她用百年集人世之恶设一大劫,且用以警示衆人,如今没了。”
虞沾月自知犯了大错,垂头不敢言。
鹤描痕见穿他心事,拍了拍他说:“不要担心,这不算坏事,原先她就对此劫甚为不满,曾寻我商议,怎奈鬼大王已置各处隐界,如要收还,倒还要寻遍他虚身真像,现而叫我们毁了,也算成全的她。”
那面又生动荡,他们纷纷擡头去看。
苏无故设有灵界,那衆咒法不能近身,他亦不能出去,同节恕对峙半日,苏无故冷声道:“我与你并无仇怨,你因何困我至此!”
节恕无奈笑笑,“此劫由你所毁,我岂能让你轻易抽身。”
苏无故气极反笑,“此劫内衆鬼伤人害命,不当毁去?”
节恕道:“我且掌管世间劫难,倘若无劫难警戒衆人,他们生性多恶,贪不知尽,欲不能穷,凡放纵而养,届时教他们不知节制,在凡间肆意妄为,必将毁天灭地。”
苏无故:“有话明说。”
她道:“你需留在凡间,待我再将劫难布好,方能离开。”
苏无故:“我不肯你又能如何?”
节恕先瞧了鹤描痕一眼,鹤描痕朝她微微点头,她才道:“说来我这劫难被破了也不打紧,多费些功夫再设一个就是,可我见他们两人与你关系非同寻常,你也要走?”
苏无故回头看去,虞沾月紧着瞧他,神色委屈,手里衣裳绞作麻花,他已软了六分心,再想我原答应的恩情未尽,因又补上三分,馀光见鹤描痕抿嘴而笑,顿觉这人好生熟悉,再系节恕的话,不久记起来了,当即有十分的气,因也不急着走了。
苏无故说:“那些弟子,你也一并还来。”
节恕道:“自然。”
说罢,鬼界消散,节恕收了那衆虚影,且与伏应岫单见过一面,伏应岫尚不明这人来历,疑她有诈,万分戒备。
节恕笑了笑,并无他话,正要去时,又回头望她一眼,颇有深意。
衆人落到小怡城附近的一处林子里。
虞沾月抱住他道:“你刚是怎麽了,为何变成那样。”
苏无故抚他的头含笑说:“没怎麽,只是施了小法咒,吓着你了?”
虞沾月点头,擡头看他,不胜忧虑,“什麽法咒?我看那东西不是好物,你下回不要再使了。”
苏无故好声答应,安抚他罢,又叫鹤描痕到一旁叙话,虞沾月心头一沉,朝鹤描痕殷殷盼看。
伏应岫过来,不解道:“真是怪了,苏哥哥与小鹤儿何时背着我们藏有私事?”
虞沾月望他们二人,心内不胜忧虑。
那面苏无故设下灵界,含怒道:“你怎麽就下来了?”
鹤描痕假作不解,苏无故冷脸道:“你还装傻充愣!”
鹤描痕见不能瞒他,笑了笑说:“前儿和别人有约,那时我忙的焦头烂额,一点暇时也无,不防忘了这事,转过头来,人家早走了,我心里愧欠,可见你们都下来了,便也过来讨个闲处。”
苏无故皱皱眉,“你下来便下来,我也没什麽好说,又为何在花神庙给我布设灵印?”他歇了口气,额角跳动,“灵印也罢,外人看不见到无妨,惹出些香气,我也勉强能忍,偏它乱生胡长,如今比旧时又大了几分,真是长到全身,我如何见人!”
鹤描痕愣了片刻,勉强笑笑,“是我对不住,明儿我定好好训它一训。”
苏无故问:“不得解开?”
鹤描痕默了默,轻轻摇头。
“你因何在我身上布下灵印?”
鹤描痕沉吟道:“那会儿我被吓到,没能控住花儿……”
苏无故见她当真无法,只得叹道:“你仔细想想这印如何能解。”
鹤描痕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