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故见他脸上发热发红,先在他头上脸上摸一把,头上还好,只是双颊十分烫人,恐他得病,火急火燎的穿齐衣裳,抱着他去梅吹断那处,且将症状说予他听,梅吹断仔细检查几回,片刻後怪道:“不像是病,许是紧张的,你且缓缓,看看过会儿能不能好。”
虞沾月在那坐了半会儿,不多会儿就歇下来了,梅吹断再查,彻是没事了,因是哈哈笑道:“方才得了什麽好事,把你喜的两脸通红,还说要死了,我看是喜死了。”
虞沾月又羞的脸上烧起来,苏无故思忖几刻後忍不住笑道:“刚儿没通风,我怕他冷,给他披了衣裳,谁曾想给他捂的发热,後面热的难受他也不说,心就跳的厉害些,他这嘴也厉害,嚷嚷着要死了,可不吓我一跳。”
他们两人哈哈大笑,虞沾月恨不能把头埋进土里,怎个脸热心凉。
苏无故见他羞的不能自己,便把他搂在怀中哄了两声,虞沾月更是羞恼,用头在他身上顶着,苏无故不见伏应岫,因问:“岫岫怎麽不见?”
梅吹断道:“她近日有些怪,前儿还不肯学书习法,日日要到街上去,这两天比从前勤奋的惊人,现在还在房里看书,怕不是遭了什麽打击,我问她她也不说。”
苏无故道:“没准是因你曾经说过什麽话叫她放在心上了。”
梅吹断想了半日也无头绪,叹一声,“一会儿我再问她就是。”
苏无故顿了半刻,“我还有一事。”
“你说。”
苏无故:“今早我在山下扫地,那些弟子来叫我回去,说今日不必扫地,偏我喜雨日,不妨和他们闹了一会,那些仙长见了,不由气恼,便让他们回去洗身换衣,原是仙长们心忧他们玩水淋雨,就此不顾身子,不病尚好,病了他们受责,只因我才放肆了这回,倘若为此害的两生间隙,我就罪过了,我也不好与仙长们说,若要罚,也不要罚弟子,罚我就好,我再不和他们胡闹着玩了。”
梅吹断大笑,“这算什麽事?这些兔崽子背地里疯闹成什麽样,也不见他们多嘴多舌的劝,如今玩个水就要训人?他们敢做,我还要问他们是何居心。”
听了这话,苏无故方得安心下来,由此叙不知多少话,虞沾月微微动身,苏无故道:“坐的怪久了,你也下去活动活动。”
虞沾月糖似的粘着他,摇头不愿,梅吹断笑道:“瞧他不肯离你,比我们家的还黏,定然是听累了我们的话,却不好说,你带他出去转转罢。”
苏无故辞去,这事暂且过了,待天气放晴,他们有十分的好精神来寻苏无故,苏无故把台阶上的水叶扫开,他们忙道:“仙长,这儿都是积水,这两日不必扫地。”
苏无故笑道:“闲也是闲,何况水积石阶,再合着落叶,就跟泼了油似的,你们常日里三五成群就在石阶上打闹,指不定就扭脚摔在地上,又是好个狗啃泥的惨状,我可不想听着谁在这扯着嗓子瞎叫唤。”
说了,他们大笑起来,“我们在你这里就是弱不禁风?别说摔在地上,就是叫我从山头滚到山底,也未必蹭破皮。”
旁面的人捣他一肘,“你只知道说大话,不怕明儿闪了腰?”
“谁说大话了?”
苏无故心里好笑,他们笑够了就说:“仙长可知晓一件事?”
苏无故问:“什麽事?”
“正是平沙门派弟子来学一段时日,明儿又从我们这取些人到他们那学一段时日。”
苏无故心奇,“这是什麽事?我可从未听过。”
“您才来,不曾知道,我们这原先宗门不问世事,纵手下弟子作恶,下面百姓人问起来,这里仙长不去问责弟子,反而视人命如草芥,竟将他们都打了出去,平沙门看不得,明谋暗算十多年才将他们绳之以法,後得梅掌门上任,听闻梅掌门同平沙掌门颇有关系,两宗门一直交好。”
苏无故若有所思,“竟有这一层关系。”
一弟子幽叹道:“唉,你可别说,前儿才见梅掌门从平沙门回来,那眉头拧的,我记得正是从这两年开始他们关系稍有裂痕,只怕他们都浮于表面的好,哪一日翻了脸,就撕破皮子。”
苏无故同他们使眼色,他们立即会意,自去寻扫把抹布等物佯作打扫,天阔及星霜等人经过,离苏无故颇远,他们略略扫过一眼便罢。
听脚步声无,那几个弟子呼了一口,忽而一弟子来道:“苏仙长,梅掌门有请。”
苏无故同他们道:“这里都干净了,你们也不要在这磨时间,都回去罢。”
他们点头。
至大殿,除天阔星霜不见,馀下仙长都在此处,梅吹断挥挥手,便有一套衣裳呈他面前,“有客人到,这些天你也不要再去扫地,与归节他们一同授课。”
苏无故:“这?”
话犹未了,梅吹断又道:“你也不许找借口,这回可不是和你说笑的。”
苏无故沉吟半刻说:“我素来不通授课之道。”
梅吹断:“你且道清楚缘由,不则我不信。”
苏无故叹一口气,“正是上面那句,向来只从别人那学过,从未授课。”
梅吹断冷哼,“又是混扯,我且拨一些弟子到你手下,哪怕再教不得人,总会识字吧,难道读书给他们听也不能?”
苏无故再无言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