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泠不知他在笑什麽,但没有好事。不再同他多说,生怕又重复上次在官驿中痴缠,忙闭上眼睛装作睡着了。
这回睡得快了些。
再不容易适应的事,时日久了也会渐渐习惯了。
晚间,祁泠惊醒,原以为是没睡熟的梦魇,可听外间似有铁器碰撞的声音,顿时心惊肉跳,心跳声盖过外面的打斗声。
一只大手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衣衫的单薄遮不住骨肉的滚热,熟悉的香气安抚了她的惊慌。
他似乎被她动作吵醒,声音带着低哑,道:“无事,别害怕,山匪而已,一会儿便好了。”
青丝被拢在掌中,全身被紧紧揽住,沉重的压抑过後,涌上
她不动姿势,安静躺着,一耳朵声夹杂着山匪粗俗的斥骂。另的呼吸,靠在胸膛中,听他沉稳的心跳。
竟也不怕了。
也是睡不着的。
祁泠在心中约莫着时间,似乎过了一炷香,外,有沉弦看护着,应当也没事。
她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客栈外面早已清扫干净,尸体被搬运走,一楼大堂零星的客人在说昨晚的事,嚣张的山匪一点没落到好,连客栈的门都没进来,都死在外面。
祁泠没见到,但,坐在堂中,一口饭也用不下去。
银盘一贯睡得沉,啥也不知道,一夜安眠。此时啃着一张胡饼,见祁泠难以下咽,还劝道:“娘子,要多用些吃食,我们今日还要赶路呢。”
但祁泠拿着胡饼,怎麽也吃不下去。
早早起来不见人影的祁清宴,从门外走进,吩咐道:“今日在此歇上一日,晚间再出发。”
俨然预料之外,贡承稍微惊奇便领命下去吩咐。
“不想吃便别吃了,我带你出去一趟。”祁清宴又同祁泠道。
祁泠哪里有拒绝的馀地。
如今的打算便是随他算了,被他拉上马,圈在怀中往城中去。
城中的茶肆人声鼎沸,祁清宴将马的缰绳递给夥计,由其牵到茶肆後面去。
他带着祁泠往茶肆中,两人样貌皆好,衣着打扮又是同样华丽。
一楼一群人挤挤压压,有板凳坐一坐,或是直接站着看。大多是寻常人家,只是偷偷瞄着,注意力从说书先生那处分出一点来。
等走到二楼,何处也不缺纨绔。
便有打扮过分夸张,锦袍金冠加身的郎君上前,目光在祁泠身上,却朝着祁清宴作揖,“兄台,是否愿赏脸同小弟一同听书?”
“不必。”祁清宴冷道。
视线往後,见祁泠未带帷帽,头梳少女发髻,鬓如点漆,肤若凝脂。
瞧起来便是云英未嫁的娘子。
两人一起走当真容易被误认为兄妹。
祁清宴将祁泠护在後面,遮挡许多觊觎视线。
有他在,周身气度便知不是等闲人,不能强惹,有了碰壁的人,一时也无人再上前自讨没趣。
茶肆的夥计引着两人在内里坐下,有帘子与其他屋隔开,清静许多。
楼下说书先生一拍案,偌大的茶肆竟当真雅雀无声,彻底安静下来。
祁泠从未来过,一时甚是新奇,靠在栏杆处望着一楼,细细听着。
一群小到四五岁,大到十多岁的孩童或蹲或坐挤在说书先生的台下,捧着小脸也在听,神情同祁泠一般认真。
第一个故事,是寻常的才子佳人。
无外乎是落魄才子,偶与大户人家娘子相遇,娘子一见钟情,倾慕其才华,不顾家中反对与其私奔,受尽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