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豗之时(3)
没有任何悬念地,联军败了。
沈列对这样的战果并不意外,望青人要是一碰就倒的纸糊老虎,那奚宜是怎麽丢的?再退一步讲,就算奚宜守军是粗心大意丢了城,左右调四千人也够了,何必王城下令派了一万二的大军,还要王将领军?
“……三千人吗。”她皱着眉,有些头疼。
沈列自认为对这场战役足够慎重,也十分重视传闻中的银煞鬼。考虑到她爬城墙砸城门的传闻,沈列谨慎地把出战人数增加到了五千人,打算试一试她的锋芒。
在沈列的设想中,五千人的军队,其中一千王军,足够一试银煞鬼凶名在外的锋芒了。
沈列都不求一来就大获全胜。她想着,五千人,再不济,她们也能和望青人打个不相上下吧?就算定安将军真是人形冲车,那五千大军围着她砍也能砍碎了啊!
因此在来之前,她很好奇望青人都底气,现在她知道底气何在了。
驻守奚宜城的望青军只有三千,可偏偏就是这三千人,今天硬是给她打出了百分之七十多战损。五千人,一千王军并四千氏族军,死了三千六!这里面起码有两千是定安将军干掉的!
沈列预料到可能输,但没想到会输得这麽惨。
氏族军死了一地就算了,本来也是填线的命。
而王军居然也死了一地,甚至无人生还。
沈列难以置信!
那是全方面发展的六边形战士,不是地里的白菜!就是一千棵白菜也没有这麽快吃完的!
这什麽人啊,比王军能杀就算了,还专盯着王军杀!杀的就是精锐,那也不能追着精锐杀啊!这还是人吗?牲口!
沈列不敢低估牲口的战斗力,她向来不打险仗。保险起见,主帅冒着被顶头老板痛骂的风险,写信给她:王上,士兵,什麽样的都行,再来点。
戈鸿王果不其然骂了她一顿,并且送来了又五千人,不仅补了她损失的兵力,还净赚一千四百,其中一千人是王军。
沈列温吞地围了奚宜城,让新来的四千氏族军上去攻城。果不其然,那银铠将军又领兵冲锋,一马当先地把四千人杀了个对穿。望青人有条不紊地包了氏族军的饺子,逐步绞杀,吓得仅存的俘虏斗志全无,丢盔卸甲地降了。
这堪称一场华丽地炫技,沈列也不恼。她下了命令,一面在奚宜城坚壁清野,一面继续围城。
少量精锐混着巨量氏族军,缓慢蚕食望青军的有生力量,时不时伸手找老板再要点人,把稳妥践行到了极致。戈鸿王一直骂她,也一直在给人,不管给的什麽兵,沈列都照单全收。
如是围了一个月,沈列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了。
望青军只有三千,按理说耗也该耗死了。可这一个月打下来,她们的战损好像很低啊?有生力量又不是再生力量,这怎麽这麽能抗?
又一次开战,沈列仔细观察战局,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人是谁?”她问。
副将说:“望青的定安将军,东境猛虎的学生。”
“……许巢蓝的学生?”沈列挑了挑眉,“仁将啊。”
“这麽打不会有结果的。”她说,“氏族军也别上了,王军更别上。鸣金收兵吧,这人得换个法子打。”
中军帐内,沈列看向座中诸将:“仗打成这样,一个两个的都给我说两句!”
一名偏将提议道:“依末将观之,望青人攻势之猛,全靠将领匹夫之勇。”
这句评价畸轻畸重,毕竟这些天打下来,望青寻常士兵的作战素养也肉眼可见地拿得出手。但沈列点头了,她问:“卿有何计?”
“直接打就行。”贯丘灵说。
祁雪青谨慎道:“当真?”
贯丘灵点点头:“高泉丶沁河二城与苍栾接壤,王上隔三岔五就要来打一打。”
这两座城已经很习惯苍栾王的进攻了。这次两军集结调兵,两城一早就听见了风声,自然早有准备。她们在野外安营扎寨,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像往常一样在野外决战。
既然她们的目的是在东侧压力戈鸿王,那就直接打,趁着二城还以为这是在做日常任务,一巴掌上去告诉它们这是大副本。
贯丘灵说:“我了解她们,中规中矩地防守没问题,真刀真枪地干一架就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