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咻咻。
乌乐乐很不文雅地擤了擤鼻涕,手边又出现了一张干净的餐巾纸。
“谢谢。”
“你这个水龙头什麽时候能关一关?”
乌乐乐的泪腺坏了,一边哭一边做试卷,涕泗横流。
薛冉擡手擦了擦她的眼角:“陶桃见了估计又得给你颁奖。”
“什麽奖?”
“身残志坚奖。”
“……”
讲真,她不是很习惯班长的幽默。
薛冉房间的书桌很长,两个人坐进去绰绰有馀。
乌乐乐懒洋洋地趴在自己的手臂上,笔尖划过纸张,唰唰作响。
她们的手肘偶尔会抵在一起,和在学校时并无二致。
动荡的心渐渐平息,只剩下身旁的体温。
那天以後,乌乐乐没有再和薛冉提起“深空魔女”的事。
尽管,她依旧觉得两人之间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说话的节奏和调调,对无线电和摩斯电码的熟悉,以及恰如其分的现身。
可既然阿冉说了不是,那她们就不是同一个人。
换做是她,若是被人将之与他人比较,大概率也是会伤心的。
夜深的时候,等周围都安静了,乌乐乐打开房门,于黑暗中摸索着爬上天台。
为了减少音量,她会用校服外套裹紧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和手持无线电长长的天线,然後坐在秋千上,再次朝天空发出声音。
她期待着深空魔女的回应。
可一连数晚,天线的另一头都是寂静无声。
深空魔女不见了。
街口的远山湖在月色下泛着波澜,银杏在日渐萧瑟的四季里落下最後的亮光。
乌乐乐往微凉的手心哈出热气,不舍得离开。
“CQCQ这里是BD6WLL,深空魔女在吗?”
“CQCQ这里是BD6WLL,深空魔女能听见吗?”
“CQCQ这里是BD6WLL……有人能听见吗?”
期待中的声音没有出现。
她锲而不舍,应当改为脑残志坚。
“CQ……”
“别喊了。”
乌乐乐回头,薛冉披着浅蓝色的针织外套,站在她身後。
“我……我吵醒你了?”
“没有。”
薛冉走到她身边,坐下。
秋千晃了晃,漆成白色的钢管发出吱呀轻响。
“那你……”
“……我出来喝水,看见房门开了,就跟着上来了。”
“哦……”
看来她的音量还算可以,不至于吵醒别人。
“你一定要找到那个人吗?”薛冉问。
“……”
乌乐乐其实也说不清楚,她只是想要听到深空魔女的声音。
或者,还可以跟她报声平安:那天吓到你了吧,我现在很好,我没事了。
薛冉:“如果她再也不出现了,你打算怎麽办?”
“不会的,她一定会来的……”
“为什麽这麽笃定?”
“因为,因为……”
乌乐乐“因为”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