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
刘漾又消失了。
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和当年一样。
乌乐乐有时候会忍不住看向手机,总觉得下一秒,某个陌生电话就会打进来,跟她讲一些她不愿意听的话。
果然,她的母亲从来没有改变。
直到生日的前两天,刘漾加了她的社媒好友。
乌乐乐看着好友请求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通过了。
备注:刘漾。
带着一张蓝天白云的头像,就这样躺进了乌乐乐的好友列表里,没过多久就被其他消息热热闹闹地冲刷到了列表的最底层,再度了无音讯。
那天夜里,乌乐乐抱着便携无线电,睡不着,钻进薛冉的被窝里。
薛冉有些无奈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侧:“还差几分钟而已,这麽心急?”
“……”
“呵,逗你的。怎麽,睡不着?”
“嗯……”
“为什麽?”
“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来倒数吧。”
薛冉将乌乐乐从被窝里捞出来,两人面对面侧躺在枕头上。
乌乐乐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黑暗中,有月光透过白纱窗帘撒入室内,经历无数次的反射和散射之後,映入薛冉的眼眸,显得格外耀眼。
她看见薛冉静静擡起手臂,贴在她的脖子上。
颈侧的动脉一跳一跳,撞在薛冉的手心里,越来越快,乱了方寸。
对方笑了:“跳这麽快,倒数可就不准了。”
乌乐乐:“……你的也不准啊。”
她学着薛冉的样子,大拇指紧贴着对方的脉搏,感受着生命的跳动和时间的流逝。
不知道是谁先问出了那句话:“到点了吗?”
“……不知道啊……”
“你没数?”
“没法数。”
“为什麽?”
“因为……早就已经乱了。”
零点的钟声是一道奇妙的脆响,是时钟上那三根指针转瞬即逝的咬合,是从女孩变成女人的开关。
手掌从心跳上移开,轻轻合上乌乐乐的眼帘,那双永远含泪的眸子和浓密修长的睫毛,像不能与人言的秘密,在皮肤下轻颤。
薛冉吻得很认真,像一个等待转正审批的学徒,不愿错过任何一处细节。
而乌乐乐注定是要挂科的,傻傻地回应对方的请求,却忘了自己也是有好好上过课的人。
绵长的吻结束,薛冉放开她,两人轻抵额头。
“不是说,在书上学了一些伎俩吗?怎麽现在全不会了,嗯?”
薛冉在笑,低沉的嗓音满是蛊惑的味道。
乌乐乐在实验这个环节输了,嘴上却是蛮横:“那是因为你太突然了,我来不及复习。”
“哦……我可以让你一步,直接开卷。”
“……你你你你你你看不起人!”
“那你来嘛。”
薛冉单手撑起脸颊,肆无忌惮地朝她张开另一条手臂。
乌乐乐理论知识丰富,可是一到动手实践就六神无主。
她翻身坐起,看着薛冉的好客姿态,竟然开始发愁。
日常完大蛋,知识储备过于丰富,即使现在改成开卷考试,她也不知道该从哪一页开始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