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了高中,到了现在,才明白有钱了也没办法解决所有问题。好吧,她承认是自己目光短浅,可这又有什麽办法?没有接触过的事情,认知的一切都是听人口口相传,脑子加工想象诞生出来的。
就跟云竹做历史选择题一样,有的四个选项都有道理,但就是选不对正确答案。看学校发下来的答案解析,哦,原来是当时的背景及问题发生的动因下造成的结果。
云竹在温暖小窝中仰起脸,肚子饿了,想都不用想,冰箱里一点能吃的东西也没有,空空荡荡宛如刚买回来没有放置物件的新冰箱——她家里的冰箱用了十几年了。不必指望苏琦会给她留什麽东西。
她默默叹了口气,把有关谭以南的事情努力排斥在外,坏在适得其反,加重了脑内的想法,刚刚王婆婆家发生的一系列对话循环上演。
云竹可有太多疑问。
那个女人,应该是谭以南的妈妈。
她说的机票,是怎麽回事?是他们两口子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到指定日子坐飞机出差吗?毕竟富贵人家,经常去国外出差也是有可能的吧。
云竹简单的想,她没深究。
*
又一周过去,零碎的情绪跌宕起伏,开心的丶难过的丶感动的丶心酸的这些无比简单的形容词在云竹身上各有体现。之前还不明白为什麽时间过得这麽快,但真正让她感到时光如流水般逝去还是在今天早上。
云竹吃过早饭,安安静静坐在教室内,此时班里的值日生王荼淑正在讲台上擦黑板,看到云竹在这边坐着,欲言又止,但看到她低着头,也不好说什麽。
随着云层渐渐升腾至天边高空,微光得以穿透,温柔洒在课桌桌面。云竹时不时瞥向程慕的座位。
她已经想好和程慕道歉了。
因为是自己任意把情书夹在文具盒里,才会导致发生这样的闹剧。程慕感到好奇而拿出来看看,是正常行为,人都有好奇心,换作云竹,她也会想到这样。
只是……道歉,云竹又犯了难。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程慕说清楚,只是口头道个歉说明情况吗?会不会太没有诚意?那写一张小纸条传给程慕,万一不收怎麽办?
说到底,云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什麽,上学路上时代入了事件中每个人的视角,好像谁都没有错。她确实答应了程慕和楚彩的请求,仿照情书再写一封,她做到了,放到文具盒里也是正常的事情。
上学时期班里人传小纸条,为了不让老师发现,都会藏在书页夹层或文具盒中。
而程慕,她显然没有做错的地方。这件事情本就是一场交易,程慕在其中没有起到任何负面作用,只是一个见证人,交易是楚彩和云竹达成的。程慕在教室中说情书是云竹写的,这倒也是事实。
至于海湖和赵子龙他们那些人……他们是程慕的死党,死党之间互损一下,也没有什麽大不了的……
不对不对,这样分析,大家都没有错。
唉。
云竹越想越想不明白,想不清楚,脑子里似乎生长了荆棘丛林,蔓延缠绕期间滚成了一个刺球球,尖刺扎到脑袋中疼痛不已。
纵使……纵使程慕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云竹当然可以原谅她,为了维持已久的友谊。程慕可是云竹人生中的第一个如此长久的朋友,有特权。
云竹抓紧衣角,不知道现在要干什麽,她眉心一跳,从桌兜里翻出本子撕下一张演草纸,抓着中性笔开始构思。
她真的不想失去朋友。
不然一无所有。
……
她就是一无所有,世上没有什麽东西会被她所拥有。
“云竹,我刚刚不小心把第一节课的学习任务擦了,你还记得是练习册第几页吗?”王荼淑转过身,黑板擦指向半个粉笔字。
云竹猛然回神,“我想想……是第五十六页。”
“好的,谢谢你。”
小插曲结束,云竹默然松了口气。王荼淑看她的眼神和之前别无一二,没有带任何戏味色彩,这说明那次的情书到现在为止,无人在意。谭以南和楚彩也不会被人私下议论,程慕估计受到的波折也不大。
云竹的关注点总是这麽奇特。
有人搭理她,云竹的胆量也增大了不少,她试着主动和交涉不多的人聊天,“王荼淑,快静校了,程慕到现在也没来,你知道……怎麽回事吗?”
讲台上擦黑板的女生身子一顿。
教室里只能听到两个人彼起彼伏的呼吸声。
王荼淑慢慢回过了头,眼里带着不可置信,“云竹,程慕转学了……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