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丫头是三月份生的啊,三月好,三月春,万物复苏的季节。”
云竹笑笑不说话。
名字是苏琦取的,刚开始也是翻了好久的字典,来来回回换了多少个名字,最後定下云竹。生长在软绵云朵里的竹子,柔软又坚韧。
只可惜云竹只继承了“柔软”。
“南南他爹妈,唉,我都不知道该怎麽说。”王婆婆叹了口气,“只能说他们两口子,爱南南吧,确实爱,但不爱他吧,又确实不爱。”
云竹静静地听着,写字声音随之减小。
“南南刚出事那会,他爹妈带着他到处跑到处求医,花了不少大价钱,但一点效果也没有。後来有了颂颂,我闺女就把重心放在颂颂身上了。”王婆婆看过来,拍拍手掌手背,“你说这俩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咋有不疼老大只疼老二的?後来一听南南情况有所好转,又忙着生意回去了。”
云竹这时十分迫切想问问谭以南得的什麽病,但良好的素质告诉她不应该打探别人的隐私。
如果真想知道,谭以南会告诉她的。
没有告诉就说明,这件事情不适合对她说。
听着王婆婆念叨,话头又转移到云竹身上,“你这几天在学校咋样?上课能听懂不能?婆婆没上过高中,也不咋麽识字,我听王大妈家的老大说,咱们这的高中又苦又累,起早贪黑,丫头你能受得了不?”
“能受得了,能受得了。”云竹头一次听到有人关心她的高中生活,心中不免滋味感慨万千,“都习惯了。”
“还是那句话,你身上有伤,能不跑操就不跑操啊。”
“我都给老师请假了,婆婆放心。”
“好孩子。”
*
好孩子云竹等王婆婆做完饭下去接谭以南上来,她偷偷溜进房间,坐在床边打开手机,看一下今天是几号。
距离谭以南的生日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能干什麽呢?
主要是,云竹也没有钱去买什麽贵重礼物,做diy手工艺品,男生会喜欢这种吗?
不如去问问王婆婆。
但是婆婆现在不在家。
从未听说过谭以南在学校玩得好的朋友,和她一样,独来独往惯了,是大部分学生中的异类。
这种被排挤的感觉,十分熟悉,云竹也惺惺相惜了起来。
两个人惺惺相惜的距离越来越近。
“嘎吱——”门打开。
云竹愣怔着看到门外的人,“……怎麽只有你回来了?”
话刚说出口便大感不妙。
她又把双手背後,轻轻扯着衣袖,“你回来了。”
雨水沿着修长的手指节流淌,透明流动显得骨感美。点点水珠汇聚在黑色雨伞尖,谭以南动手轻轻甩几下,冒着寒气的雨滴打在地面上。
“嗯。我回来了。”谭以南淡淡道,他顺势把湿透的雨伞收在一旁,搁在门後的墙角处。
云竹说不出话来,想说点什麽缓解下气氛,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麽好。
眼神中浸透了雨雾,水光流转,这双眼睛的主人继续说道:“怎麽不说话?不欢迎我麽?”
云竹被噎了一下,“欢丶欢迎。”
原来事情根本没有她想得那麽坏,没有她想得所有发展进入了死胡同。负面情绪酝酿的大作用,只是把当时弱小无助的她逼进了死胡同。
云竹终于发自内心笑出来,笑得荡然,“欢迎回家,谭以南。”
谭以南右手抵着唇旁,轻咳几声,“你所在的地方,就是家的位置。”
云竹只敢用馀光瞥他。
他双目凝视云竹。
“在医院躺了很多天,刚开门的一瞬间,家具摆放都焕然一新,没有看到你,还以为搬家了。”
“不会搬家的,这里有我们三个人在,这是一个普通的丶温暖的小家。”
“嗯。”
“你只会说嗯。”云竹扭头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