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恋爱时他们就常常拍拍立得,後来她都一把火烧了。
还有恋爱时,两个人玩情侣小游戏,会写很多便签字条。
“原谅券”
“愿望券”
“按摩一小时券”
照片缓慢显形,他接过一张,大概因为像素很低,闪光灯又过曝,两人倒像是和十年前没太大差别。
他心里有点潮湿,开玩笑道:“赵一衍会来随县吗?”
“会吧。”她说,“不过他不吃火锅,嫌味儿大。”
“怪精致的。”他阴阳怪气道。
因此两人吃完馄饨出来,便直接去了殡仪馆附近的花圈店买上香用的东西。
去的那家,店老板认识两人,先认出了陈叙:“老规矩?酒还是你爸爱喝的那款吧?布娃娃还要不要?桔梗花我让我老婆从花店拿过来。”
又瞧见她,打了声招呼:“姑娘,啊,你俩认识?”
她睨他一眼,低头才恍然。
之前来看燕燕时,偶尔会看到上头摆着布娃娃,还有干枯掉的桔梗花。
她一直,一直以为,是曾顺富做的,也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原谅了他几分。
没想到。
“是给曾烟的吧。”她说,“陈叙,其实你早就知道是我对不对?”
陈叙愣了愣,他说:“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提起燕燕後知道的。至于上香的事,是我爸那之後常常做的。後来他过世,我也习惯帮她给燕燕买点东西。”
“那为什麽不讲呢?”她问这话的时候,情绪波动了,有些难以自持,“为什麽不讲!你说话啊!”
他平静地点了根烟:“你说起燕燕的时候太难过,你也只提了一次。我不想你太难过。”
“而且,那时候和你的感情,和这段往事没有关系。”
她稳了稳情绪,问道:“叔叔是怎麽去世的。”
“救人。救成了。”他言简意赅,似乎决意不让她知道任何更多的信息,“他没抢救成功。”
“陈叙,别逼我骂人。你说详细点。”
陈叙对她强势的样子倒是觉得可爱。
和过去的曾韵真不一样,但还是可爱。
“一个绑架案,後来罪犯点了火,他把人从火场救出来了,他浑身八成多的烧伤,没扛过去。”
“那姑娘是徐念吗?”
她想起来了,虽然那年她已经跟着姑姑姑父南下读书了,但还是有听说过一起重大的恶性绑架案。
他灭了烟,嗯。
“徐念的肺癌,可能也跟这有点关系。她当时吸入过多的有害气体,後来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既然你想听,我就多说点。後来徐家人感恩我爸,当然我们两家本来关系就不错。所以就收养了我。”
“本来想报考警察学院的。但二老不肯。认为太危险了。”
“那腿呢?”
“车祸。”
“就这麽简单吗?”她伸手将他的烟拿过来,抽了一口,男士烟有点呛人。
路口有人正在烧纸。
黑暗之中寂静而安详的火苗,全是活人的记挂化身。
“就是这麽简单。”
他静静地盯着,两人之间,什麽话都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