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他一边点烟一边问。
隔着阳台,她看他:“陈叙,抱一下吧。”
她伸开双臂。
阳台和阳台之间有一定的距离,抱不到,她甚至没动,就坐在那秋千上,伸出双臂,似乎要和他来个柏拉图式的拥抱。
他笑着灭了烟,直接翻墙过来,一把将秋千上的她抱起来,揉进怀里。
对不起。越界了。
但他此刻,也好想能有个拥抱。
她好软,像是水一样要在他怀里化掉了,不太真切。
直到她回过劲儿来,更用力抱他。水化成实体,一切变得又真切起来。
——
早上,他们一起出发,去了陵园。
墓碑一个靠左一个在右,她擡头就能看见斜上方的他,拿着个小杯子,和父亲隔空碰杯。
她猜想他会说什麽话。
她跟燕燕说:“小傻瓜,你都不告诉我一下以前娃娃和花儿是这个哥哥送的。”
“是不知道这个哥哥和我的关系吧?”
“我们曾经相爱过。”
“他是救姐姐的那个叔叔的孩子。”
“是这个叔叔抱着你去医院的。”
“没有救到你,他哭得好厉害。”
“燕燕,曾顺富都没哭得那麽伤心。”
“我也没有。”
她轻轻擦拭墓碑,将小玩偶摆正。
“我以前不相信你们那边存在。”
“但是如果存在,你告诉我,你在那边会长大吗?”
“如果会长大,我以後不带这些了。你喜欢lv吗?姐姐现在买得起。还有lamer。女孩二八一道坎呢。要注意保养。”
“总之我多烧点钱吧。姐姐现在挺有钱的。你放心花。”
曾韵发现自己还挺话痨的,耳机里传来千页的声音:“她会来的。”
往常扫墓,偶尔陆美媛一起,大多数都是千页陪着她。
这次远处的男人,在雨丝绵绵的早晨,身影也带着一种朦胧感。
比和ai说话的感觉,还要具备失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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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陵园出来,两人其实昨天睡眠都不够,曾韵坚持要休息一下再返程。
去哪休息呢。
曾韵说:“去按摩吧。”眼前就有个足浴城,她看了一眼他的脚:“能吗?”
“可以。”
他的腿的确需要每天按摩,否则肌肉会疼痛。
足浴城环境不错,倒不像是他们这个十八线小县城的规格,进门就送了应季水果,以及问他们要不要吃汤圆,馄饨之类的。
曾韵想吃豆浆油条,叫了外卖。负责陈叙的姑娘年轻,看到他上楼时腿瘸着,有些紧张:“这条腿能按吗?”
“可以。”他态度永远是这麽温和,笑容柔善,让人心生好感。
姑娘脸红了红。
曾韵这几年虽然注重锻炼,都市病却跑不了,颈椎和腰椎都不怎麽好,翻过来踩背时,发出嗷嗷的吃痛声。
陈叙担心她,叮嘱:“轻点吧”
“不,就这麽踩。可以再重一点。”她倒是犟,“痛则不通!”
陈叙见状,笑了笑,由着她去。
踩着踩着,电话响了,那头是赵一衍。陈叙瞥了一眼,然後朝着其他人竖了根手指在唇边。
他大概刚上早班,声音有些嘶哑,问她:“韵韵你扫完墓了嘛?”
“嗯。下午回来吧。有些困,开车不太安全。”
她的肩颈正被重重踩了一下,发出咔哒声,她吃疼地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