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有人终于看到了陈叙脸上的伤:“哇,相爱相杀啊哥哥姐姐。”
“我们以後也会有很多个十年的。”男孩红着脸说。
只有成年人才能问出,怎麽能爱一个人十年不变啊。
生活的柴米油盐和琐碎日常会改变太多东西了,而人和人的关系,微妙又易碎。
它在坚固时太坚固,在脆弱时又太脆弱。要走下去需要两个人拼了命的努力,要分开却只需要一个人松开手。
一阵风就能吹散了。
“那你们结婚了吗?”女孩问,“在一起十年,为什麽还不结婚啊?”
“因为他没求婚啊。”她笑着继续玩笑,伸出手指来,“陈叙,你要不要跟我求婚啊。”
这是一场游戏,在陌生的年轻人的起哄声中,他配合地跪下来,从口袋里做掏戒指的动作。
自然是掏了个空。
衆人笑,女孩索性将自己和男友的情侣戒指拔下来要递给她。
却见陈叙从领口拨出一串红绳,红绳上是他系了很多年的白金戒指。
那是他和她在一起六个月的时候买的情侣对戒。
她那枚在分手的时候一并处理掉了。
看到戒指的那一刻,游戏中的她的笑容僵住了。
他问:“曾韵小姐,你要嫁给我吗?”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年轻的孩子们起哄着,吉他手弹起陶喆和蔡依林那首对唱。
曾韵的眼睛亮晶晶,她说,好啊。
二十岁的曾韵会说,好啊,当然好啊。
三十岁的曾韵也说,好啊,不过是游戏嘛。
就算真结婚又怎样,烂尾的故事千千万万种,分开只是其中一项,在一起千疮百孔烂得能更彻底。童话故事之後,两看生厌的故事难道还不比相忘于江湖更烂吗?
戒指太大,她拿过来窝在掌心里。
牵着他的手和所有人告别,两人回到停车场,他叫的代驾已经来了。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她将戒指还给了他。
他没犹豫,收下,重新绑回红绳,成年人知道游戏当不了真,配合的时候是真心的,现在回收真心道具是将它做游戏处理,这样两人都不必尴尬。
“去你家装个监控。”他从後备箱拿出个快递盒,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脑勺。
“好像消肿了。你痊愈得还怪快的。”
“当然了。”她笑着说,盯着他的胸前,“有些人十年都还惦记我,我不一样,我可是一个月就把你给忘了。”
“伤口上撒盐了属于是。”两人坐进後排,刚才那一出过後,她的手自然多了,靠在他的肩膀上,车子经过方才的少年人们。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地吟唱。
……
屋子已经找人打扫过了,监控系统他白天就研究过了,安装得很顺利,问她要手机,她递过去,安装程序的过程需要一点时间,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时屏幕上显示着赵一衍的名字。他递给她。
这时,楼道里传来了电梯上行的声音。
叮的一声,停在了17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