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杀了他。”赵一衍握紧拳头。
“请便。”她回头跟他说,“留下吃饭吧。白包留一下。比较吉利。”
最後的最後,赵一衍只喝了一碗汤,留了白包,厚厚一叠。
倒是大方。
同样前来的人还有蔺一怀和贺东夫妻。最後便是徐怡。她和曾韵的关系怎麽都不到这层面,想想也知道是徐念授意。徐念对她的人生,似乎事无巨细地了解过。
葬礼最後办了三天,第三天她撑着一把不见天,陈叙陪她将遗像和骨灰盒一起埋进墓地。
烧骨灰时天冒黑烟。茫茫一片。
他贪心一生,最终什麽都没带走。
作为女儿,她尽孝为他选了不便宜的墓地,离燕燕的远得很。
如果万一有那边,不知她还能否认出他来,是否会不记前嫌地喊一声爸爸。
她是做不到的。几天下来没睡几个觉。陈叙带她开了个民宿,让她好好休息,剩下的事儿,他来处理。
她无心去思考这样依赖陈叙是否合适,身体比大脑更诚实,在他的安排下,迅速入睡,竟睡了整整一天,全程无梦。
她想,她的确有些铁石心肠。
那天晚上,久违的徐念的头像亮起。
“节哀。你也是能松了口气。”
大概是太久没见徐念,她反倒觉得对方对自己的了解程度到了恐怖的地步。
“你爸爸这人一生没为你做过什麽事儿,有的只有拖累。早年坐牢後来出来後也一直没有正经工作,问你姑姑要钱。你为了你姑姑姑父少被纠缠,也没少打工给他钱吧。”
“陈叙一直陪着你吧。葬礼的细节他很明白的。老爷子的葬礼也是他帮忙办的。”
她讲话依旧如此欠揍。
“我还有件事儿,想要告诉你。你知道陆美媛当年找曾顺富撞曾峰的车,那个人是谁吗?”
“那时候曾顺富染上赌瘾,在赌场里认识了一个同样出狱的年轻人,他们一拍即合,安排了这场车祸。”
“那个人真名叫盛樊。”
这个名字。很熟悉。她想了起来。那人正是当年杀死陈叙爸爸的盛万的儿子。
“他快出狱了。”
徐念发的是文字,但她仿佛能看到对方的表情。
“所以你是来劝我小心一点?”
“我怕陈叙会冲动。”徐念说,“你不要让陈叙冲动。这几天我在找盛樊的踪迹。找到了我会和你说。这些事儿,我会办的。我不方便跟陈叙说,你要稳住他。”
曾韵有些头晕,很快再度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陈叙给她买了一碗馄饨。
她起来,胃口不佳,但吃了两口便发现,是旧日的味道。
正是上次来扫墓时发现倒闭的那一家。
他笑着道:“店重开了。”
他坐下来和她闲聊,老板和老板娘当年分开了,就把店关了,各自回自己老家开了店,生意一直不好,一盘八字,说两人八字很合,缺一不可,就又回到了随县开馄饨店,果然生意火爆,他去还排队才买到的馄饨。
他笑笑,原来八字合,真能让人重修于好啊。
她想了想说,陈叙,你陪我去趟九华山吧,我最近觉得一切都不太顺,想去拜拜。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