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很注意她这边的动静,她略醒来的时候他会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哑着嗓子说,你不困吗?
他说:“我一会儿睡。”
到了临近早上,他们被一个电话吵醒,他起身穿衣服,她也醒了。
问怎麽了。
他面上平静,语气飞快,眉头也轻皱起:“水陶吃药进医院了。我赶回去。你要是……”
他不知道她能不能舟车劳顿,但又似乎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
曾韵已经爬了起来。“我陪你回去。”
陈叙包了辆车,幸好回去的车程不久,她也才发现昨天叶晨给她发的就是水陶的事儿上了热门。
她那条抖音下面有个自称她同乡的人说:“陶淼淼嘛,我初中同学,初中就不是个雏儿了。跟她一起那男的绿帽子都不知道被戴了多少顶,但她就是要到处发骚,也是被逼急了才泼她硫酸的。她以前是好看,专捞有钱人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条下面开始有许多自称知情者,甚至有人称自己是男方的家属,说他是个老实人,也是被逼得才用这麽极端的方式的。这女的就是自己活该!一边劈腿劈成八爪鱼一边哄骗他再也不会了。
“清纯外表,蛇蝎心肠,就应该把另外半张脸也毁了。”
自然有不同的发声者。
“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嘛?而且大家有实锤吗?”
“即便是有实锤,犯罪者就没罪了吗?”
两方一交锋,骂声便愈发难听。
路上她刷完评价,和叶晨商量了一下舆情处理的方案,见陈叙心神不宁,握住了他的手。
“抱歉,我没想到过让她出镜会惹来这麽大麻烦……”
陈叙回握她:“说抱歉的不该是你。”
微信电话响起,那头是和他们约好一起去九华山拍视频的小团队女孩。她只能抱歉说自己临时有事已经离开池州,要放他们鸽子了。
女孩表示理解,不过还是说那我们反正要去山上,到时候就去找你们的那张红布条!
抵达医院是早上九点多,水陶已经醒了,是绿野半夜做了噩梦起来找她,发现摇不醒水陶姑姑,开灯看见空空的药盒才叫的救护车。水陶自从毁容後,一直开处方安眠药,幸好药量不大,洗胃後没大碍。陈叙联系了蔺一怀妻子朱淼帮忙照顾,朱淼说多巧,这姑娘和我都叫淼淼呢。
水陶一见到陈叙和曾韵,眼泪便扑簌扑簌往下掉,一边怕陈叙责备她似的:“哥,我不是想要死,我只是烦,怎麽都睡不着。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就一下子……一下子……”
很多事都是一下子的事。
曾韵过去替她擦了眼泪,握住她的手。
“是我不好。没想那麽多。没保护好你。”
水陶终于哭出来,伏在她的肩膀上。
“不。姐,不怪你……”
“我和叶晨商量过了,那边舆论会处理的,对你造谣的我们都会进行起诉。也可以考虑删除那个视频,减少影响力。”
水陶低着头。
“你再好好想想。”
曾韵的微信响了,那头发来一张照片。
是一张被风吹得有些变色的红布条。
上头写着她所熟悉的字迹。
“祝曾经的我的曾韵,平安顺遂,再见时,拥有劈山破海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