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还是让曾韵为之一愣,难怪徐念也觉得千页的形象是根据陈叙做的。
尽管她做初版的时候,并无这个意识。
许是初恋就是灌输进自己的潜意识的每个细胞的,无意识地在各个细节里透露出来。
“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陈叙。”
千页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麽,复述了一遍:“陈叙。曾韵有时候也会叫我陈叙。”
“你要玩游戏吗?”
绿野对这个千页很感兴趣,而程序里设定的也有一些涵盖“3岁-80岁”的游戏。千页这个app当初制定只是一个陪伴乙女属性,但後来难掩曾韵的野心,不断添加内容,有时候甚至可以作为陪伴子女和一些基础课程的教育。千页成了家庭主夫的替代品,平衡了女性对“缺席的父亲”的恼怒和缺憾。
开放式厨房,她拿起手机,拍了一个视频,先发给了陈叙,尔後,想了想,又发给了徐念。
徐念回的很快:“绿野?”
她说:“在我手里,你现在准备好钱吧,不然我就……”
“你要多少。拜托不要撕票。她很可爱。”认识久了,她发现徐念也不是那麽严肃和沉重之人,或许如果没有这病,没有陈叙,她们也许能成为朋友。
她们的审美很相似,偶尔徐念会给她分享电影,曾韵不会回,但会默默地看,有时候是音乐。有时候曾韵都会産生怀疑,徐念难道爱的人不是陈叙,而是她?
“看你诚意了,不许报警,否则我就给她吃糖。”
绿野有一口蛀牙,陈叙相当头疼。
“或者现在就让她沉迷电子游戏。”
徐念那头很慢才回。
“曾韵,谢谢你。”
谢谢让她觉得难受,恍惚想起自己这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吗?但心中无碍的是,眼前孩子被千页逗得咯咯笑,她在厨房忙碌,恍惚中觉得,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曾韵无奈地笑了笑。
她一定是疯了。
到了晚上,她知道小家夥没有水陶睡不惯,便问她能不能陪她一起睡,她点点头答应了。
小家夥挨着她躺下来。
“千页很好玩。”
“是的。”
“我能下载一个吗?”
“要十八岁才可以哦。不过可以让你爸爸下载一个。”她玩笑道。
“水陶姑姑会死吗?”绿野忽然问她。
“不会。”曾韵道。
“妈妈以前也说她不会死,可是她死了。”
她沉默了良久,搂紧了孩子:“小绿野知道什麽是死吗?”
六七岁那年,她就知道什麽是死了。这麽多年过去,她身边很多人都死去了。
“妈妈教过我,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绿野道,“可是阿公死了,我在梦里见过阿公。妈妈死了,我也……”
绿野犹豫了一下。
“我不知道是不是做梦,爸爸说我看错了,但是我在医院看到妈妈了。不过爸爸说,也许是能见到的,但就是抱不到了。”
她不想再和一个孩子探讨生死,孩子的人生需要她慢慢地摸索,长大,大人说得再多都没有意义。
“明天晚上想吃什麽?”曾韵问她,“今天的牛排有点焦,我知道有家牛排店很不错。或者,寿喜锅?味道也很好。”
“我不要吃这个,我想吃酸汤火锅。”绿野奶声奶气,打了个哈欠说,“上次爸爸带我去吃,吃完就说肯定很合曾韵姨姨的胃口,我想带你去吃。”
“好。哪家店呢。”
绿野报了个店名,然後她就在她的臂弯中睡着了。
过了会儿,徐念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条大衆点评的链接。
“明天我和你女儿去吃这家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