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颤抖。
“等熬过这个阶段,我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没有骗他,这样的秦女士,只在地下室里生活了两个月,她很快住进窗明几净的大房子里,她和她的丈夫迅速地触底反弹爬出一番成绩。他也从一个狼狈的在地下室的呕吐物里穿行学习的小学生,转进了西郊最好的小学,然後是初中,高中。最後考上最好的学府。
他被她教育得很体面,好像那一年的狼狈偏颇,都只是一场小小的幻觉插曲。
但他其实意识到,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已经像被一脚踩碎的巴斯光年一样,永远地消失在垃圾堆里了。
那之後他就要求自己无比体面,秦女士对他也很满意,学校,生活,第一个女朋友秦女士觉得条件太差,叫回家後秦女士和颜悦色却暗藏玄机地羞辱了对方一番。
不是给支票那种。
赵一衍就懂了,他没有自主选择伴侣的权利,他喜欢什麽人,不由他说了算。
直到遇到曾韵,作为当时曾岱山的女儿出现的曾韵,是他所青睐的,更是秦女士所青睐的,尽管他知道她并不爱她。但是有什麽关系呢。
他从不对秦女士露出肚皮,也不对曾韵露出,但是在番番那,他露出肚皮,也露出獠牙,或许那才是他横截面里最接近内心的一面。
他以为他要的体面就是秦女士要的体面。
而此时,他终于把那些体面全部摔碎了。
因为他手上戴上了银手铐。
他忽然觉得松了口气。
……
这时候,曾韵尚且不知道这些事儿,陆美媛打来的电话她一概没接,因为绿野从第二天下午开始肚子疼,小脸惨白。
她一边给陈叙打了电话,一面开车送她去医院。
小家夥直喊疼,到了医院怀疑是急性肠胃炎,问吃了什麽,为了排除炎症,验了血。等血检报告的时候,她躺在肠胃科大夫的床上,大夫挨个摁她疼的地方。
最後血检报告送来,医生笑着说:“小朋友,你几天没上大号了?”
场面略有些好笑,小家夥脸红了。
“三天。”
她跟曾韵说:“姨姨,我在陌生的马桶上拉不出来。”
医生说:“血检也没什麽问题,你们去药店买个开塞露就行了。”
她接过报告,舒了口气,给陈叙电话报了情况,并让他先别过来了。
拉着绿野下楼,她忽然想起报告单上的字样,停下来,掏出来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
陈绿野,A型血。
她脑子一胀。
在一起九个月时,她很瘦,只有90斤不到,每次看到献血车,都说要试试,陈叙就真的喂胖了她,到90斤的时候,他们开心地等到了献血车,第一次献血,她很紧张,晚上陈叙说会给彼此熬个猪肝汤好好补一补。
他们拿到了献血中心给的小小勋章和单据,像宝贝一样揣在怀里。
所以,她清楚记得,陈叙的血型是b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