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石中所录,乃是此前残害仙修、假借异魔之力屠戮仙门,刻意挑起事端的那批‘魔修’之真容。”
他语速平稳,却字字冷如冰锥。
“此前,外界皆传他们出身魔教,但验看其尸身便可发现,他们身上的魔纹浮于表面,并未深入根骨经络。”
“真正的魔教弟子,绝非如此。”
“而其致命伤处,仙门术法残留之痕,清晰可辨——杀人者,乃仙门中人。”
玄尘子抚弄拂尘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他沉吟道。
“哦?竟是仙门同道出手,为苍生除害?”
“是除害,还是灭口?”
迟清影的反问直中要害,未留丝毫情面。
“此等魔修,非魔教中人,实乃有人豢养作乱,专行嫁祸之举。”
“其唯一目的,便是要引得仙门与魔教彻底对立,挑起大战,不死不休。”
玄尘子微微蹙眉,面色转沉:“竟有此事?”
“关乎重大,小友可有实证?”
“我挚友早已查明。”
迟清影眸光清冷。
“那枚留影石,连同其余铁证,当时一并呈送。”
“那挑事者背后的主使,目的昭然——”
“为的就是夺取魔教秘藏中的某物。”
他稍作停顿,目光如利剑般刺向玄尘子。
“只因近来四洲仙门高层之间,流传一则传闻。”
“说魔教在其秘藏中,寻到了一种上古失传的功法。此法修炼后,可抵御蚀气侵蚀。”
“上古功法本无仙魔之分,仙修亦可运用。若真能夺得此功——面对异魔,胜算将大增。”
帐内的空气似是骤然凝滞。
对多年受异魔侵扰的仙修而言——
这份诱惑,足以让某些人铤而走险。
甚至不惜掀起巨浪滔天。
迟清影削薄的背脊笔直,他的目光凛然如霜,直直逼视着高位之上的玄尘子,丝毫没有避让。
“所以,当初浩浩荡荡的清剿魔教,究竟是为除魔卫道,还是为了争夺那魔教秘藏,贪念早已蒙心?”
“那份功法,根本只是无根流言,未能证实。”
“但若是能得魔教秘藏,也能让发起者弥补损失,不枉大费周章。”
“这便是主使者的目的,是么?”
迟清影语调不高,却字字如寒霜珠落。
“我挚友千辛万苦寻得真相,将证据交予仙门领袖,本意是为阻止这场无谓厮杀,保存仙门有生力量,以应对真正的异魔浩劫。”
“他深知异魔当前,修士内斗,无异自取灭亡。”
他望着不发一言的玄尘子,语气渗出一丝难以抑制的颤,又迅速复归冰冷。
“仙门大比的决赛秘境之中,为何异魔伏诛之数远超平日,尔等当真不知?”
“分明是我挚友一路护持,竭力保下入内所有天骄,不被异魔所害!”
“但凡他所经之处,异魔皆已被其剑意穿透,破除魔体,才让后续围攻的天骄有机会将其斩获。”
“若非为护持众人,以他之能,最终数目岂止那般?”
“他所求,从来不是虚名,而是异魔尽除,为后世开一条生路!”
“异魔当前,本当全力对外。魔窟之行,即便他竭力周旋,仍有天骄不幸陨落。”
“郁长安提前送出证据,便是信你们能阻止此战,保住仙门未来的希望。”
迟清影冰冷的目光有如实质,沉甸甸压在玄尘子的身上。
“但清剿之战还是爆发了。”
“尔等为了一己私欲,竟将如此重要的证据隐匿不公!”
“堂堂仙门魁首,竟能坐视无数仙门弟子飞蛾扑火,无辜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