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餐馆附近有一块小商圈,穿过去就到了城市边缘,连绵的山在视线尽头蛰伏,近处分了两个岔路口,路牌上一个写着莲塘,另一个叫临江阁。
&esp;&esp;秦淮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地方自己来过。
&esp;&esp;她指着那个标着莲塘方向的路说:“那边有一个池塘,里面种满荷花。”
&esp;&esp;“去看看吗?”
&esp;&esp;秦淮摇头,“现在没有啦,等夏天的时候我们再来,五十块钱租一条船,能在莲花丛里躺一整天呢。”
&esp;&esp;余疏雨能想象到那个画面,那大约是一种“误入藕花深处”的闲适,于是她笑着点头说:“好。”
&esp;&esp;秦淮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岔路口还没有立路牌,她也从来只去莲塘,还没见过临江阁什么样,“那我们去临江阁吧?”
&esp;&esp;“好。”
&esp;&esp;。
&esp;&esp;这里似乎还在建设当中,秦淮走在前面,余疏雨落后半步,两人小心拐过一小片橘子林,视线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esp;&esp;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近处则是一条宽广的河,截断了南北。往她们来时的方向看,在视野的尽头一座桥架在江面,桥上是车水马龙。而往另一头,不知什么年代的古亭袅娜立在江边,烟波渺渺。
&esp;&esp;她们正处在这分界处。
&esp;&esp;余疏雨认得那座桥,就在s中附近,她每天回家上学都要经过。却没想到在很远很远的这里,竟还有这般风景。
&esp;&esp;“豁,这还挺好看的。”秦淮看了半晌,讷讷发出一声感叹。
&esp;&esp;这时候就不得不提一嘴文化的作用了。
&esp;&esp;江边修了一条步行道,人们管这条道叫沿河路,左边是红漆的铁围栏,右边是一溜的垂柳。但这一小截的小道似乎在重建,铺着的鹅软石被全数撬出,有工人在忙活着铺路,两人小心地让开道,走进了柳荫里的另一条窄路。
&esp;&esp;柳叶落了大半,秦淮说:“夏天的时候沿河路可热闹了,午后知了叫个不停,有很多人在岸边钓鱼纳凉。”
&esp;&esp;“明年夏天我们也来。”
&esp;&esp;“好啊,学校旁边就有,还有假人像,到时候抢不过大爷大妈,我们就去抢石人的凳子。”
&esp;&esp;余疏雨笑了,揶揄道:“你这么坏啊。”
&esp;&esp;“哪有,”秦淮也笑,“学校旁边有个两人下棋的石像你知道吗?还有小孩直接坐人家棋盘上呢!我哪里坏的过他们。”
&esp;&esp;看她笑得开心,余疏雨忍不住问:“还有呢?”
&esp;&esp;“还有啊……对了,还有个地方有文人牵马的石像,我小时候经常和朋友爬人家马背上骑马玩,”秦淮在前面开道,余疏雨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传过来的声音里满是笑意,于是她也不自觉地笑着听她继续讲道:“还有还有啊,那种圣人传道的也特别好玩,我们会坐在下面假装……”
&esp;&esp;她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步子也随之停下。余疏雨没注意,直接撞在了她后背上,“怎么了?”
&esp;&esp;“没什么,”秦淮转过身来,想推着余疏雨离开,“我们回去吧。”
&esp;&esp;不再是刚才那种连尾音都不自觉上扬的音调,秦淮的声音里带着几乎化为实质的嫌恶。
&esp;&esp;余疏雨下意识往前面看了一眼,秦淮想来捂她的眼睛却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徒劳的一句:“别看,很恶心。”
&esp;&esp;余疏雨却僵在原地。
&esp;&esp;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心情,好像全身的血悉数冷了下来,脸色都开始发白。
&esp;&esp;在大概五六米开外的一棵垂柳树干背后,有两个交叠的人影。
&esp;&esp;一个高个的男人把另一个男人压在树干上,一个捧着另一个的脸,两人忘我地吻在一起。
&esp;&esp;同性恋……
&esp;&esp;她身边这个人刚才说……
&esp;&esp;说……
&esp;&esp;别看,很恶心。
&esp;&esp;秦淮压下想冲上去给别人一拳的欲望,忍得声音发颤地说:“先走,姐姐,我们先走好吗?”
&esp;&esp;“好。”余疏雨勉强分出一点脑子回答她,仓皇地想着掩饰的方法。
&esp;&esp;想着……
&esp;&esp;……我不能让她发现我也是。
&esp;&esp;不能让她知道我喜欢她……
&esp;&esp;关于余疏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秦淮这件事已经不可究。
&esp;&esp;也许是那天她牵着她的手在楼道里穿梭?
&esp;&esp;也许是那天保安室门口的一个变相的拥抱?
&esp;&esp;又或者,只是某天走在路上两人不经意的一个对视?
&esp;&esp;或者更早以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一个回眸?
&esp;&esp;太多太多了。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