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是徐女士发来的,有的是徐梦霜发来的,更多的出自管家之手。
毕竟,只有她一直在家里待着。
她们没说话,可阮黎没有一天不见她。
喝光了一瓶奶,梦水小姐舔舔嘴巴,还有些意犹未尽。
徐梦舟又拿起它常枕的小枕头,在阮黎手上胳膊上都蹭了蹭。
“你身上有了它的气味,它对你的警惕心就会少一些了。”
梦水小姐吃过饭便要睡觉,徐梦舟又赶紧把枕头还回去,摸着它的脑袋,揉它的身子。
“手感其实有些奇妙的。”她说,“不像猫毛也不像狗毛,又软又硬。过两天你也可以摸了。”
贾玉夫人站得有些远。
她对老虎这种生物,多少还带有刻印在基因里的天然畏惧。
动物园里隔着玻璃,大部分人都不害怕,因为知道它们没办法跳出来伤害到自己。
坐车进入园区,真正直面虎群,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
而现在,她是纯无遮挡地面对一只老虎,哪怕是幼虎,爪子已有手掌心大。
纯自然造物的野兽。
但徐梦舟抚摸着它的脊背,皮肤是大地凝结出来的深棕,她们脸并着脸躺下,在金玉瓷器的堆砌下,硬生生开辟了一小块野外。
梦水小姐睡得很快,徐梦舟又拿了两个抱枕过来代替自己,将贾夫人的丝绸手帕垫在下面,留在它的窝里。
“徐小姐养虎,像养小孩。”
“你喜欢小孩吗?”徐梦舟反问回去,忽然又觉得不太好,再一看,阮黎的脸色果真不好起来。
她赶紧接自己的话道:“还好元宝不像我,要是小孩子都和我一样,恐怕就完蛋了。”
“我小时候实在讨人嫌,长大了……貌似也没变多少。”
阮黎的眼眸总算是亮了一下,“这怎麽说?”她对徐梦舟童年的事一直很好奇。
“我太能闯祸啦。”
两个人边聊边走出房间,顺着楼梯慢慢下楼。
“我小时候是和奶奶一起住的,老家没这里繁华,所以老古董也多,当时我奶奶还有一个姐姐,要叫姨奶的,真是古董中的古董,老一派的思想。”
“不就是弄坏几台电视,玩一玩轮滑,跟狗摔跤吗,她居然觉得我不够文静,说我整天跑跑跳跳,玩得太野,不像个女孩子,还说我脚长得大,这叫什麽垃圾话。”
好些年过去,徐梦舟提到她还是很不屑,真是气得长久。“我看她就是心里酸了,自己生活的时候不好,所以瞧我不顺眼,看我眼红,把我当软柿子捏呢。不然那麽多人,怎麽偏偏说我。”
贾玉夫人也是蹙了下眉,低声说:“的确是老思想了。”
“没事,她死得早。”徐梦舟灿烂一笑,“我刚念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她就死了,去世了。”
“奶奶也很瞧不上她,因为是自家人,怨和气都不能太多,怜悯也有,恨她不争气也有。这都好多年前的事了,算算年纪,她貌似是上个世纪出生的。”
“这样一看,真的很久远了。”徐梦舟话音一转,“可奶奶也只小她两岁而已,上次我回家,还约了小年轻出去约会。”
“徐老太太是洒脱些。”贾夫人说。
大概是遗传?这一家子姓徐的人,都有一种天然的随性。要麽专情的就是一辈子,要麽花心的也是一辈子。
徐梦舟,应该属于前者。
“她最喜欢年轻人。”徐梦舟说。
她们已经走出了别墅,沿着林荫小道前行。树影斑驳,将日头遮了个七七八八,倒是很凉爽。
有些人家喜欢在花园熏香,徐女士不爱这个,她喜欢天然的花香气,专门搭了一片花圃,挑的都是浓香型。
风一吹,花香就一团团扑过来,直往人脸上撞。
“桂花实在太香了。”徐梦舟揉揉鼻子。
这香气算不上顶浓的,却极有存在感。本来还不到开花的季节,可这段时间热,温度一上来,花便不管不顾地开起来。
一朵朵黄花坠在绿叶子里,像金瓜子搁在绒布上。
“是有一些。”贾太太附和。
她们不说话,就这样走了一会,徐梦舟居然觉得很好。
回想过来,她们似乎不常聊天,对彼此,貌似也算不上多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