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
往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京中侍卫几乎翻遍了长安城,但一开始就忽略了曲江池。
“来人。”萧伯瑀吩咐道:“沿着曲江池,一一搜查这些船只,切勿损坏百姓之物。”
“是!”侍卫领命而去。
萧伯瑀随身的侍卫并不多,要一一翻找,极耗费时间。
他看着出事的画舫,又看向江中,猜想着劫匪逃离的路线。
就这样,萧伯瑀沿着江畔走着,忽而见一艘小船在水上微微波动。
船内的烛光摇曳,很快又被周遭的帘子遮得严严实实。
这一微小的异动落入萧伯瑀的眼中,他缓缓掀开帘子,船内的确藏有一个人,但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容後,他神色骤然一诧。
“大人,东边无可疑之人!”几名侍卫远远地禀报道。
萧伯瑀放下帘子,轻轻颔首示意。
待侍卫又去搜寻他处时,萧伯瑀缓步踏入船舱,他压低了声音,声音较往常多了一丝冷意,“殿下为何在这?”
在太尉之子出事的地方,宁王无故出现在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赵从煊没有立即回答,他擡眸看向萧伯瑀,发红的眼眶忽而生起了几分倔意。
“殿下可有解释?”萧伯瑀再次问道。
赵从煊撇开了头,却依旧没有回答。
见状,萧伯瑀眉间凝着些许疲意,哪怕宁王说,他只是来江中游玩……
见赵从煊一言不发,萧伯瑀正欲转身离开。
“你怀疑我?”赵从煊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暗哑。
萧伯瑀缓缓道:“陈太尉之子今晚在这里失踪,殿下可否告知,为何会在这里?”
“今日……是母妃的忌日。”赵从煊艰难地开口。
萧伯瑀闻言,神色一愣。下午田安回府时,的确说了这件事。
“母妃临终前说,她想回江南……泛舟游湖。”赵从煊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洛妃是江南女子,少时便常与人泛舟游玩,但自入宫以後,一言一行都受人桎梏,便再也无法自在逍遥泛舟了。
旋即,赵从煊缓缓擡起头,眼中水光潋滟,他轻声道:“萧大人,你若还觉得我有嫌疑,那请便吧……”
话落,一滴泪水沿着他的眼角滑落。
下意识地,萧伯瑀缓缓伸出手,指腹温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水。
泪水似乎格外滚烫,萧伯瑀指尖微顿,很快便反应过来,他逾矩了。
赵从煊睫翼微颤,他仰起头,唇角翕动,低低地问道:“萧大人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臣有错。”萧伯瑀倏地收回了手,声音低哑了些。
话音一落,一个身影覆了上来,只一刹那,唇上传来一抹沁凉。
萧伯瑀尚未反应过来,一双手便攀上他的脖颈,温热的身体颤抖地陷入他的怀中。
怀中人的唇瓣带着泪水的咸涩,生涩地在唇间厮磨,柔软而轻轻颤抖着。
萧伯瑀的手掌贴在他单薄的脊背上,却没有推开。
船舱内,烛光忽地湮灭,昏暗狭小的船舱内只馀两人呼吸交缠的声音。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却不知是要将人推开还是按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