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萧大人!”
萧伯瑀缓步踏入牢狱,他的身後跟着的是大理寺卿林向松和三公主殿下赵伏绫,也就是程勉之的妻子。
自大理寺从程府中搜出赃银後,三公主险些吓失了魂,她相信程勉之绝不是贪赃枉法之人,可‘证据’就摆在眼前。。。。。。
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去宰相府中求萧伯瑀查明真相,还她夫君一个清白。
一进狱中,她一眼便瞧见了被绑在刑架上的夫君,十指扭曲,顿时红了眼眶,她怒喝一声:“陈伦,你滥用私刑,本宫一定禀明圣上,治你一个抗旨不尊之罪!”
“有谁看到我用刑了?”陈伦轻声一笑,似乎毫无顾忌,“公主殿下,您还是先想想,您的夫君贪赃枉法,该当何罪?”
三公主气急,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陈伦看向大理寺卿林向松,意味深长道:“林大人,您向来禀公执法,对于这种贪赃的行为,您可得慎重啊。”
林向松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怔,下意识点头应是。
他的官职虽然在陈伦之上,但陈伦显然是仗着陈家的势力狐假虎威。
陈伦显然是很满意他的态度,随即,胜券在握般转头瞥了一眼萧伯瑀,躬身行礼,“下官告退。”
牢狱内,三公主心疼地触碰程勉之的脸颊,见他唇瓣干裂,命令道:“将人放下,拿水来!”
狱卒们瞥了眼萧伯瑀的神色,旋即连忙照做。
被放下来的程勉之艰难地给萧伯瑀行礼,“萧大人。。。。。。”
“我有一事相问。”萧伯瑀缓缓开口。
程勉之道:“下官绝不敢有半分贪墨之心!”
三公主也连忙道:“萧大人,我夫君是被人诬陷的。”
萧伯瑀没有说话,他看了眼四周的狱卒,旋即道:“你们先退下。”
“是!”
见狱卒退下,林向松不想淌这一浑水,他开口道:“下官先行告退。”
“林大人。”萧伯瑀忽地喊住了他,“还望留步。”
林向松神色一僵,他若是留下,在旁人眼中,他就是站在了萧伯瑀这一边,难保他不会成为下一个程勉之。。。。。。
他躬身赔笑,“萧大人,这。。。。。。这,这里有您在就行了,就不必下官留下了吧。”
“陛下有令,命大理寺协助调查此事,林大人还是留下为好。”萧伯瑀笑了笑,即便林向松不能为他所用,至少,在表面上,只要让陈家的人误会即可。
林向松手心几乎捏出了汗,他压低了声音,“萧大人,不是下官不帮你,这万一。。。。。。我,唉。。。。。。下官这把老骨头。。。。。。”
“事到如今,林大人还以为能全身而退吗?”萧伯瑀不妨与他挑明了说。
林向松冷汗直流,他下意识退了几步,萧伯瑀和陈威,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林大人年轻时曾向邵亶先生求学,可还记得一句话。”萧伯瑀神色稍缓,“政者,正也。”
士人读书,哪个不是想着为国为民,只不过在宦海沉浮多年後,身上那股‘天下为先’的士气早已消失殆尽。
林向松微微叹气,终究妥协。
眼下,唯一能为程勉之洗脱罪名的方法,便是查清楚那批赃银的来历。
从程勉之的口中,并没有得知出有用的消息。
就在萧伯瑀准备无功而返时,程勉之忽然想到了什麽,“晋阳。。。。。。晋阳和平城,这两地的税收增了两成。”
晋阳和平城这两地食邑属于平阳侯陈威。
起初,程勉之便以为,是陈威擅自提高了赋税。这样下去,一定会有百姓不满,可奇怪的是,底下百姓没有任何抗逆之心。
“我知道了。”萧伯瑀点了点头,便立即派人去晋阳和平城一探究竟。
可来回时间也要十天左右。
萧伯瑀朝林向松道:“那批赃银在哪?”
“在库房中,下官已派人清点了三回,足有五千两多。”林向松回道。
大晟律法中,贪墨一千两便可定重罪。
萧伯瑀道:“带我去看看。”
“是。”
几人来到库房,只见五个大箱子中堆满了银锭和铜钱。
三公主脸色苍白,却又不知如何辩解。
这些银锭底部都刻有官印,并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三公主不死心,她翻着这几箱赃银,想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可她越翻,心底便发生寒。
她攥着一块银锭,怒而砸在地上,银锭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萧伯瑀捡起这块银锭,手指摩挲着,神色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