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厢猛然下坠的瞬间,她听见钢丝绳的锐响。膝盖磕在地板上,疼得她蜷缩成一团,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电梯井深处传来闷响,像住在山洞里的巨兽发出的警告。
"救命——"
电梯暂时没再往下落,她紧靠墙面,嘶喊被密闭空间压成破碎的气音。
林今昭觉得自己被困的这约莫十分钟,是她二十多年人生来最漫长的时光。
“喂!里面有冇人啊?(喂!里面有人吗?)”声音传来的同时,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肋骨间横冲直撞。
"有人!"喉咙里像塞着团浸水的棉花,堵得她喊不出声。
金属与电梯门碰撞的声响规律而有力,林今昭摸到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深深吐了口气。
当第一缕带着霉味的空气钻进来时,她看见伸过来的手,以及制服袖口上沾着的机油。
电梯突然再次下坠半米的瞬间,她被人拽了出去,膝盖再次磕到地面,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泛黄的白炽灯光。
她靠在椅子上缓了一会,眼前的眩晕渐渐散去後,看到电梯门口已经放上了维修的告示牌。
门卫大叔在一旁询问她的情况,林今昭摆摆手,心有馀悸,实在是不想说话。
林今昭独自一人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打开门的那一刻,孤独和无助瞬间上涌。她提醒宁北电梯的问题,甚至给孟抒也发了一条信息。
宁北打了电话进来询问情况,得知事情经过之後在那头咋咋呼呼地大叫,说要过来陪她。
房内的灯被她全部打开,四处都亮堂堂的。她不想一个人待着,可她还是不愿意麻烦别人,她说:“没事,我已经在酒店了,你和男朋友约会吧,我睡觉了。”
即使也许别人没觉得她是麻烦。
电话那头,宁北“唔”了半晌,似是在纠结,最後说:“好吧,那你把定位发过来,有需要随时找我,注意安全。”
“好。”挂断电话後,她用力地呼吸,连透气好像都有些困难。
床头柜上有个细细的花瓶,里头有朵郁金香。
林今昭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盯着灯光打下来的花影,独独这麽一支,半开不开地立在那里。
窗户没关紧,有风漏了进来,花影微微颤抖的时候,她便深呼吸上一口气。
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她闭上了眼睛,陷入睡眠里。
恍然间,某处传来了一股焦味,起初只是一点点,後来呛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身体很烫,她努力地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额头的热度烫得她脑袋发涨。
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高烧让她的感官变得迟钝,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世界。
她跌跌撞撞循着烟气来源找去,热浪扑面而来,她看见厨房的窗帘已经变成了一面火旗,油锅还在竈台上,里面的残油助长着火势,发出滋滋的响声。
“砰!砰砰砰!”不知道谁在敲门,力度越来越大。
林今昭挪着沉重的身体向门口移动,握住门把的瞬间,她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地喘气。
“砰砰砰!”原来那声音并不是从梦里传来。
“林今昭!”
林今昭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幻听。
他怎麽会在港城。
手机在一旁无声闪动,林今昭捞过手机接起来。
嘟嘟声突然消失的时候,悬在心口的那口气才顺了下来,沈岁桉清了清嗓子:“还好吗?”
林今昭觉着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握着手机朝门口走去,“你在门外?”
“是。”
下一秒门就开了,看清门内的女孩,沈岁桉的眉头便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