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手掌起起落落的间隙,沈岁桉将手掌翻了个面,手心朝上,稳稳接住了落下来的手。
对比起来,她的手又小又软。
他将动作放慢了倍速,缓慢地用手指抵开她的指缝,插入,再合拢。每一秒都给予了她逃离的可能,可她没动。
十指完全相扣的那瞬间,这房间里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幼稚,此刻沈岁桉想说,他的心里炸起了烟花。
掌心渐渐泛起了湿意,可林今昭从始至终就跟老僧入定了似的,一动不动。
沈岁桉莫名有点委屈,小声嘀咕,“欸,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睡着了,别吵我。”她硬邦邦地回答。
“好。”他声音里的笑意有点太明显了,烫得她发颤。
他说:“晚安。虽然要天亮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两人才进入了梦乡,梦里也是牵着手的,从始至终都没放开过。
手心变得汗湿,手指变得发麻。
这一睡就睡到了正午。
沈岁桉醒来的时候,右边的胳膊是麻的,被人抱着。她整个人都贴了过来,脸贴着他的肩膀,哪还有什麽楚河汉界。
沈岁桉躺着反应了一会,有点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就这一声把人给闹醒了。
林今昭懵懵懂懂地擡头,对上一张放大的脸,头发乱七八糟也难掩帅气的脸。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满脸温柔的笑意,“醒啦?”
林今昭在心里小小地骂了句脏话。
阳光,大床,午後,还有一个大帅哥。这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日子,她怎麽才过上?
面前的人呆愣愣的,像是还在梦里,沈岁桉拍了下她的脑袋,“这位女士,你是我什麽人?为什麽要抱着我睡觉?”
林今昭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装死。
自己给自己按上“男朋友”名号的沈岁桉非常黏人,把珍贵的年假都修了,声称必须一起回溪城,一天都不能分开。
破房子是不敢住了,沈岁桉主动担起了人肉搬运工的身份,爬楼梯去帮她搬家。
13层的高度,林今昭累到擡不动脚。
“你这缺乏锻炼啊。”沈岁桉喘着气,把她从地上拉起来,“钥匙在包里吗?”
林今昭撑着膝盖点点头,已经顾不上什麽形象了。
“看你累的,平时还是运…”他的语气突然转了个弯,“你收到了…不是,你还留着这个啊”
林今昭直起身,对上他亮亮的眼睛,像是得到了一块糖的小孩。
他的手晃了晃,钥匙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钥匙中间夹杂着一枚圆圆的六便士。这枚六便士是英国退出流通前最後一批六便士,正面是伊丽莎白女王的侧脸,背面是皇冠和玫瑰。
这枚六便士跨越时差来到时,林今昭正准备搬离原来的家,去往溪城。楼下的信箱很少人在用了,没联系上人的快递小哥却将这信笺放入了信箱。
林今昭一直觉着这是冥冥之中的指引,让她在离开前打开了这个堆满各种广告纸的信箱,取出了她和过去断联前,收到的最後一份礼物。
这枚被视作是“幸运币”的六便士,被她做成了挂坠,一直挂在钥匙串上。
明明每位朋友送的礼物她都会好好珍藏,如今面对沈岁桉一句简短的提问,心绪却突然失常。
或许一直说看透了这个世界的人,连自己都看不清。
“噢,不知道是谁送的,在信箱里捡到的。”林今昭夺过了她的钥匙串。
“哦?”沈岁桉收回手,闲闲散散地靠着门框,凑近去问,“哪儿寄来的?”
林今昭假意思考半晌,耸耸肩,“英国吧,没有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