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运气,似乎总是要比别人好一些。
所以他想要拿到孟家的话语权,只是不想再由别人主宰他的人生。
窗外寒风呼啸,冰凉的气息似乎穿过玻璃渗进了病房中。
孟泊之没再说下去,可崔颂叙已经猜到了,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不轻不重的揉捏着,闷得她眼睛发酸。
孟江言再次因伤回来,只是这次,他选择了从商。
崔颂叙默默看着眼前的人,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他。
怪不得,他会这麽反感孟江言。
从小就事事以另一个人为先,不断放弃自己的想法,违背自己的意愿,甚至连人生的诸多选择都要为那个人随时掉头。
活在这样的阴影下,谁会甘愿呢。
如果是她,恐怕非得要闹得天翻地覆才作罢,她要是不好过,那让她不好过的人也都别想好过。
“叔叔婶婶呢?他们没有说什麽吗?”崔颂叙问他。
孟泊之和她隔着不远的距离,静静地对视着,她看到他的眼尾逐渐泛起红,然後失笑着朝她摇了摇头。
“我爸妈没什麽感情,所以对我也……”他忽然顿住,光影照在英挺的面容上,泛出些许暖意。
“他们对我尽到义务了。”他说。
崔颂叙一下子愣住,心口像是被什麽压住喘不上气似的,她捧起孟泊之的脸,仔细望着他。
原来这个人的过去,一点都不快乐,就像乌云围绕,透不进光亮。
他也乖乖擡头,眨着眼睛看她,那双清淡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难过。
为什麽就没有一个人爱他呢?
“不要为我难过。”这场无声的对望中,他忽然开口,“这些事不值得。”
崔颂叙弯腰倾身,很轻地抱着他,沉默着,吻在他的眼皮上,她闭着眼,眼里的泪却还是漫了出来。
孟泊之感觉到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激起一片战栗。似乎有什麽东西擦着他的脸颊坠落,一触即落的滚烫湿意。
那滴泪最後落到了他的胸膛,像是穿过皮肤透进了心脏,他闷声笑着:“我都没哭呢。”
他知道,这个吻代表安慰。
这人总是这样,只要你在她面前表露出一点脆弱,她就会比你更难过。可孟泊之希望她永远不要为自己流泪,况且这件事,连他都不会落泪。
或许是因为喜欢,所以在听到他的过往时,才会忍不住窒闷。又或许是因为他早已习惯,所以这些悲伤的往事,才会被他打上没关系的标签。
他说自己没有哭,她却从那双眸子里读到了难过。
“你这样不能没人管。”崔颂叙擦掉眼泪,直起身子对他说,声音闷闷的,“今晚我陪着你,等出院後你先去我家住吧。”
“你能照顾人吗?”孟泊之看着她哭的发红的鼻子,擡手抹掉她脸上未擦干的泪,笑她。
崔颂叙垂眸看他,终于被逗笑:“放心,能保证让你活着。”
“对了,你以为今天是谁在追车?”她还没把这事儿给忘了。
孟泊之勾了勾唇,似不在意般:“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带头端了个毒贩窝点,那个头目被抓,已经枪毙了,当时他手下有几个人跑了。”
“为了报复我爷爷,绑架过我一回,虽然我得救了,但还是让他们逃了。”他轻描淡写地就把这段经历介绍完了,甚至还有些可惜似的。
崔颂叙张口想追问,他却先她一步开了口,轻笑着:“有点饿了。”
“不是吃过饭了吗?”她话是这麽说的,手却往兜里伸。
孟泊之仰着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刚刚打架消耗太大了。”
崔颂叙一脸嫌弃地给他定了鳗鱼饭。
晚上十点多,阮蔚带着两个人来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