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从远处卷来,拍到礁石上冲作纯白色,人群熙攘狂欢,热烈的自由。
崔颂叙端着手里的玻璃杯,喝了口里面的果汁,视线落在外面的沙滩上,平静道:“我男朋友。”
朱老板扬了扬眉,颇有些意外的样子:“能让我们崔总转了性,这麽费心的准备惊喜,得是个什麽人物啊。”
崔颂叙睨了她一眼,轻啧着:“我在你这儿是个什麽印象啊。”
“不解风情。”朱老板微微倾身,露出一个笑,“或者说,懒得理解这些费心又无聊的事。”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崔颂叙对感情总是有些迟钝,理解不了那种细腻委婉的情绪,所以她习惯直来直往。
之前她觉得这种浪漫费时费力还没什麽意义,可从孟泊之那次给她准备过後,她忽然觉得浪漫或许是有意义的。
对方看到惊喜那一刻绽放的笑容,就是这一切的意义。
朱老板看到她表情上微妙的变化,歪头轻笑:“你在想他吗?”
崔颂叙一怔,果断别开脸。
“我真好奇那是个什麽样的人。”她失笑着拉开距离,“能让木头变浪漫了。”
崔颂叙想了想,其实她要是没把人得罪成那样,估计也想不到要这麽给他过生日。
“你们吵架了?”朱老板从她皱起的眉里看出了什麽,没忍住笑,“能让你做到这份儿上,那是把人得罪狠了吧。”
“你说这样能把人给哄回来吗?”崔颂叙突然问。
“我又没见过你男朋友这哪儿知道他吃不吃这套,反正你是够用心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崔颂叙费这麽大心思替谁准备过生日。
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能让那个对所有浪漫都无动于衷的木头,突然一反常态去为别人准备了呢?
在朱老板的几次尝试过後,确保这场生日一定会让人终身难忘,崔颂叙给孟涧疏下达了可以把人带来琼城的命令。
于是在离孟泊之生日还有两天的时候,他被沈淮序和孟涧疏一左一右地架上了前往琼城的飞机。
後面还跟了一个吴逛。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空中飞行,身边景色湛蓝苍穹逐渐变作橘色晚霞後,他们也落地琼城。
琼城四面环海,纬度偏低,所以一年四季都温暖湿润,长夏无冬,温度平均,常年位列冬季避寒地的榜首。
孟泊之走出机场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陈盛。
他身形微顿,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圈周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崔颂叙也在这儿?”孟泊之皱眉看向孟涧疏。
孟涧疏故意忽视了他冷冰冰的语调,装作镇定地点头:“嗯。”
“你让她来的?”他追问。
“也不算。”孟涧疏实话实话。
孟泊之冷冷看了他一眼,停在了陈盛面前,两个人眼对眼看着彼此。
陈盛出于对崔颂叙的尊重,迎着对方淬了冰的目光,率先跟他搭了话:“孟二公子。”
“你们崔总呢?”他声音淡淡。
“在酒店。”陈盛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崔总这两天有点儿累,就没来接您。”
是在琼城玩了两天玩累了。
想到这儿,孟泊之冷笑一声,和陈盛擦肩而过。
陈盛听他这声笑听的心里发毛,但又不敢去问是什麽意思,只能怂巴巴地给崔颂叙提前报备:崔总,孟二公子可能因为你没来接他生气了。
崔颂叙看到消息时长长叹出一口气,心想这人气性怎麽这麽大,这都几天了还生气呢。
纠结片刻,她还是去找了朱老板,在他们从机场到酒店的半个小时里,她们否掉了三个方案,最後决定去隔壁花店买了一束花。
虽然崔颂叙觉得这样也挺土的,但比起其他几个,她觉得这个稍微好接受一点。
朱老板跟崔颂叙说就是找个理由去找他,不用太高大上的理由,她思考过後觉得有道理。
所以半小时後,崔颂叙捧着一小束玫瑰花敲响了孟泊之的房门。
“surprise!”她绽出一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微笑,“好久不见啊,孟公子。”
孟泊之冷冷看了眼她怀里的花,又擡起眼看向她,脸色更黑了。
崔颂叙看到他这个表情,心里凉了一半,暗自腹诽朱老板实在不靠谱,还是硬着头皮问:“还生气呢?”
孟泊之盯着她的脸上下打量了一遍,简直想把她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麽,随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呆愣愣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摔上的门,忽然又被打开,里面的人黑着一张脸把她怀里的花扯走了,在她什麽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再次被甩上。
酒店长长的走廊上,灯光在这扇门前映出一道瘦长的影子。
崔颂叙蹙眉看着这扇开了又关的门,忍不住嘀咕:“花都拿了还不肯说话啊,真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