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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沈霁简直要气笑了。也不知周维哪里来的底气和自信，在他这个表哥面前十分僭越地把小表妹圈作自己人保护还要来警告他？想起南香书斋和侯府门口那抹日渐重叠的云粉色衣摆，沈霁心底发燥，声音紧绷：“我们永安侯府的姑娘，不劳和容操心。”话里暗藏机锋，周维眉头微皱：“宋小姐到底不是姓沈。”沈霁神情冷淡地过分：“也并非姓周。”莫名的，卢今羽摸摸下巴饶有兴趣看向沈大人。要说他这辈子佩服的人没几个，沈观瑾算是其一。小小年纪做事十分老辣得宜，假以时日必定是在朝中搅弄风云名垂青史的人物。两人共事良久，卢今羽还头一次见温文尔雅的沈大人有如此反常的模样。“事关人女子清誉这件事不必你说，我们也不会四处张扬。”眼见事情再发展下去这案子怕是要查不成了，卢今羽连忙打起圆场，“你等放心去吧，今日我与沈大人在此处查案一事，也希望你们不要泄露出去。”沈青璟忙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转眼间，沈霁已经恢复正常，不再是那幅咄咄逼人的模样，周维也疑惑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竟觉得观瑾好像对妤凝有股莫名的占有欲。不过这样的想法只在他脑海浅浅划过一瞬便无影无踪。观瑾的人品他当然信得过，方才他与青璟言行失态，身为大哥语气严厉些也是正常的，他知道观瑾一向对府中弟妹教育严苛。周维稽首：“如此，我们便不打扰了。”“告辞。”“请便。”看着两位少年人远去的身影，卢今羽瞟了眼身边的沈大人，闲话似的感慨：“相比起来，我觉着还是那位蓝衣公子对你家表妹更为用心呐，临走前还字字恳切不忘让我们保密。若日后他二人都有心求娶，我倒觉得那位蓝衣公子比你弟弟更像人家姑娘的良婿。你身为人家的大表哥可不能偏颇自家兄弟，要替她挑清楚些别耽误人姑娘一辈子。”沈霁想起上次见面小表妹不远不近的客气，心下烦躁：“她还小，不着急。”啧啧。卢今羽虽说先夫人早亡打了七、八年光棍，却也比沈大人这十九二十的大小伙子更通男女之事。瞧他心神不宁的样子，明显是陷进去了还不自知。卢今羽没再煽风点火，倒是对那位让三个男人都为之神魂颠倒念念不忘的侯府表小姐产生好奇。究竟是什么九天仙女，这么招人喜欢？。用过膳，赏完花，游船再次扬帆起航，原路返回从府河开回月牙湖。临别前宋妤凝与黄月茹互相交换了拜帖，约定好下次一同出门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一回到家，柳夫人就忙不迭询问：“今日可有跟周二郎说过话？”绿袖小心翼翼看过来，只见小姐摇摇头：“没有，二公子近来要准备秋闱，恐怕最近都见不到了。”柳夫人叹一口气，忍了忍到底没再说什么，只让云秀和赵妈妈把热水抬进女儿闺房，让她早些沐浴好好休息。“娘，你也早点休息。”宋妤凝扫了眼低眉顺眼的绿袖，兀自回房。刚一进门，绿袖连忙跟进来小声起誓：“小姐放心，此事我一定守口如瓶，谁也不说！”“嗯。”宋妤凝坐在镜前卸下钗环，青丝如瀑倾泄开来，晃得人眼晕。她侧头篦发，姿态优雅：“明日你去请德康堂的老先生过府请个平安脉。”回府路上，二表哥总凑在她面前欲言又止，看她的表情活像个怨夫。现在计划有变，宋妤凝不愿意再去府中几个表哥表弟跟前凑热闹，干脆托病深居简出，安安稳稳等到秋闱结束最好。绿袖忙应：“是。”牢房昏暗，骨节分明的手指晾起铜盆清水，滴滴落下的水珠带走手背上沾染的新鲜血迹，混合成血粉色再次砸入盆中。透明清水很快变得浑浊。卢今羽瞟了眼认真洗手的沈霁，总觉得他今日审理案犯时手段粗暴许多，和他以往游刃有余的风格大相径庭。待得沈大人净手完毕，卢今羽挥手让下属把脏水泼在嫌犯身上，刑狱司中立刻传来痛苦嚎叫。他啧啧两声：“也不知蒋大人给你许过什么好处，身上好肉都没几块了，还在嘴硬。”普通的田地侵占凶杀案，自然不需要两位大理寺少卿亲自查探。然这位蒋大人是皇后的亲弟弟、大皇子的亲舅舅，旁人不敢得罪，而向来刚直不阿的卢大人和三皇子党沈大人，却不会顾忌这么多。被压在罪凳上的人名叫高志强，是蒋大人养别庄的管事，也是两日前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