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父亲含冤流放岭南,母亲带着小女儿踽踽独行,一家人生生分离八年!“……这件事,不知道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宋妤凝说出自己想等新帝继位后递状纸诉冤的计划。卢今羽沉吟片刻:“自孙相告老还乡辗转病榻后,其子孙大人与其婿赵大人在朝中不睦已久,往前牢不可破的孙党也被割裂成新党与旧党。”这是她很难接触到朝政之事,宋妤凝神色认真,洗耳恭听。“孙大人站队大皇子,赵大人站队二皇子,往后无论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继位,新帝都不会为了一桩尘封已久的案子去削弱自己的左膀右臂。”他补充:“而只有其他的皇子继位,宋小姐手里的状纸才会变成新帝削剪亲王羽翼的有力锋刃,以期达成目的。”三言两语,卢今羽讲透其中的利害关系。宋父将来能不能被捞回来,最主要还是得看谁能继任大统,可宋妤凝一闺阁女儿家,如何能操控朝堂上的继位大事!然卢今羽起身整整衣袍,拱手作揖:“我知小姐心忧,也知小姐难处,北堂愿为令尊早日沉冤昭雪尽一份绵薄之力。”宋妤凝眸光闪了闪,没有第一时间同意。她当然知道卢今羽愿意提供帮助是因为爱慕,但是打明牌的卢大人,她竟不觉得讨厌。比起周维,宋妤凝知晓与卢今羽这样的人相交,直言不讳才是简洁高效的聊天方式。于是她开口,没有任何试探:“你想娶我。”果然,卢大人很欣赏宋妤凝开门见山的态度:“是,家中母亲催得急,我也守鳏数年,想寻个温婉贤淑的夫人琴瑟和鸣恩爱一生。”卢今羽知晓自己的劣势,开诚布公道:“我虽为二婚,但发妻仙去后我一直洁身自好从未有过其他女人,往后我也可以承诺,无论有无子嗣一生再不纳妾。”宋妤凝偏偏头,避开他眼中炽热的目光。他二婚,自己被人陷害无端和沈霁有过一段,在情事方面居然也算半斤八两,往后夫妻相处过程中,谁也不要说叨了谁去。思及此,她认认真真把卢大人放在‘夫君’的天秤上量了量。老实说,忠叔还真是慧眼如炬,论起做夫君,若嫁给卢今羽往后日子过起来自然是比周维要舒服顺遂许多。见宋小姐面有动容之色,卢今羽再接再厉:“我家中亲戚朋友少,只一个老母亲且常年待在原州老家。若宋小姐不嫌弃当真愿意下嫁,北堂自竭尽所能救岳父大人回京奉养终年!”宋妤凝心里几个念头百转千回,最终没有应下。卢今羽不是周维,他并非出自勋爵人家且还是二婚,虽说人品贵重家庭关系简单,但这样的婚事她实在不敢背着娘拿主意。再加上卢大人这份没由来的偏爱总让她觉着没根基没着落,恍然有种对方只是爱上他心里的那种感觉,而并非是她本人。若他心里的感觉消失,是否会从爱之欲其生演变成恶之欲其死?“抱歉,此事我不能马上给你答复。我父亲虽远在岭南受苦,但婚姻大事最终如何拍板还需我母亲点头同意。”卢今羽仿佛早就料到并无意外,甚至对他来说没有被一口拒绝已经算是天大的喜讯了。“这是自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亘古不变,宋小姐愿意考虑和北堂的以后,对我来说便也无憾了。”宋妤凝站起身:“今天的事真的很感谢卢大人,若是您不嫌弃便让我们铺子的绣娘上来为您量几身衣服,聊表谢意。”说完不等对方拒绝,她连忙补充:“若是连这点好意都不接受,那我便真要觉着卢大人居心不良、狼子野心了。”竟拿他方才的话来堵他。无法,卢今羽笑笑:“好,那听你的随便裁一身便是。”绣娘们匆匆来去,今日之事总算告一段落。临走前,卢今羽留下一句:“此事不关成与不成,有关宋大人之事北堂都会放在心上极力促成。若你我无缘,宋小姐也不必对我有愧疚,我本是大理寺少卿,专审冤假错案,将此案拨乱反正也是北堂职责所在。”宋妤凝愣了愣,笑容真切不少:“好,多谢你。”她想,若此事能成,就算卢大人日后心里的感觉消失,依着他的人品行事也绝干不出落井下石之事,往后余生日子也不会太难过。把人送走后,宋妤凝回回神连忙找来纸笔,把卷宗上自己能记下来的重要内容全部默在纸上。就在她刚刚落下最后一笔时。“小姐,楼下出事了!”绿袖站在楼梯口,眼见铺子里进来几个腰系银扣的黑衣人,后面还跟着数个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