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入天牢到没什么,最怕的是假戏真做、弄假成真。就算宋妤凝没参与月余前的夺嫡大战也知晓,沈霁绝对是三皇子党功劳最大的存在,自古以来以史为鉴,飞鸟尽良弓藏的案例还少了么。不过这些事她能想到,沈霁身在其中自然更能意识到,但莫名的,她就是想去见见他,好似要亲眼确认过他的状态,才会真的放下心来。翌日。宋妤凝扮做府中仆婢,抱着棉被草席进大狱给世子换洗。而沈霁虽是被下狱,却是被明显关照过,狱中干净整洁,菜色也有两荤一素。“你怎么来了?”沈霁看见丫鬟打扮的小表妹,眼中迸发出明显的惊喜。“总要过来问问情况。”宋妤凝抱着棉被进来,被他接过,“我来。”他三两下铺好,给她倒了杯茶水,“担心我?”宋妤凝见他眉眼不见郁色,浑身上下没有受过刑罚的痕迹,才放下心来,“不是,来问问你这件事要不要写信告知父亲母亲知晓。”沈霁瞧她一眼。事发三四天,按小表妹的性子,若是写早该写去了,如今画蛇添足过来问一句,明摆着口是心非,就这么不愿意他知道她在记挂他?“不必,皇上只是扛不住压力暂时将我收监,而后调查一番将我撇清关系就好。”他温言道。宋妤凝微微拧眉,“那皇上会不会……?”沈霁轻握她的手,“我与皇上除却君臣之谊,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会的。”既然他如此肯定,宋妤凝自是相信。“还有,今日我乘车来时,听得街边百姓已经有在议论你通敌一事,需不需要帮忙平复一下舆论?”“不用,暗谯司递给南萧的消息,是这边的细作主动构陷永安世子通敌,剪除新皇羽翼,他们不会怀疑的。”宋妤凝颔首,他做事向来圆满周全。“府里可还好?”沈霁问。“都好,只是之前跟青瑜相看的几户人家,得知你下狱的消息后,都成了缩脖子的鹌鹑,生怕被牵连。”“人性如此,不必介怀。祖母那边有什么异常?”宋妤凝诧异看过来,“难道是……?”沈霁摇摇头,“我只是怀疑,众臣上书奏请,皆言我与南萧人过从甚密,但那人实际上是我身边暗卫,被我安排进暗谯司方便行事,之前常常在府中行走,祖母也见过几面。”宋妤凝明白了,“我会着重观察。”从天牢离开,她拿到沈霁的手令,调遣暗卫把侯府看得密不透风。可世事并未如沈霁所预料那般发展,皇上交份调查结果就能把人从天牢里保出来,因为这件事在京中发酵越来越厉害,好些百姓都到登闻鼓情愿,要皇上给臣民们一个交代。舆论逼迫下,要保下沈霁就有些难度了。事情越拖越复杂,本还心态晴好的宋妤凝现下有些焦急,每日里都让人去街道巷尾倒腾出点新乱子,转移转移大众的注意力。可南北交战刚平和二十来年,好些人都还记得那战火纷飞的时候,对南萧人更是恨之入骨,怎生愿意这样轻易放过叛徒。而后,宋妤凝再想去天牢里看望沈霁,却被陈肃告知他已被严加看管,不许探视。想进宫去找小舒问询,发现宫门也在戒严,连信件都递不进去。她嗅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不由得攥紧帕子屏住呼吸,也知道这件事单凭他们是不可能再解决的,便利索提笔给侯爷侯夫人去了信。要八百里加急。六日后。回信没有等来,等来的竟是永安世子流放三千里的消息,只等着大理寺核实签发。!宋妤凝失神跌坐在椅子上,立马让人在府里准备流放一应需要的衣物吃食,先去大理寺找到卢今羽卢大人。卢今羽沉声:“一般来说大理寺核实签发的时间在七日左右,但这件事朝中上下都盯得很紧,各方压力不小,我顶多为观瑾周旋五日。”宋妤凝感激道:“多谢卢大人。”之后她拿出小舒赠她的信物,去了宫门口。小舒身边的太监正等在宫门口,“夫人呐,皇后娘娘就知道您会找来,已经吩咐奴才,让奴才带着您悄悄去见世子爷一面,只是得委屈您扮做奴才的小太监,才能进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