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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後的指尖(第1页)

玻璃後的指尖

探视室的玻璃擦得很亮,却像隔了层磨砂的雾。林微坐在塑料椅上,指尖在玻璃上轻轻划着,留下道转瞬即逝的白痕。

窗外的玉兰树影投在玻璃上,枝桠交错,像谁用铅笔勾勒的轮廓——她特意穿了件浅蓝的裙子,领口别着那支玉兰木簪,是江熠临走前刻的,簪头的花瓣被摩挲得光滑,带着点体温的暖。

桌上的电子钟跳了一下,下午两点整。铁门“咔哒”一声响,林微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风吹得晃了晃的烛火。

江熠穿着灰蓝色的囚服,跟着狱警走进来。他瘦了,下巴的线条更锋利,头发被剪得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可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一擡眼就精准地捕捉到玻璃这边的她,瞬间漾开圈温柔的涟漪。

他在对面坐下,动作有些拘谨,手指在桌沿上轻轻敲了敲,像在确认这不是梦。

隔着玻璃,林微能看见他虎口的疤——那道在操场裂开的伤,此刻结了层浅白的痂,像片融化的雪,藏在指节间,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清晰地诉说着他的守护。

“你来了。”江熠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却依旧是她熟悉的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的木弦。

林微点点头,指尖在玻璃上比划:“我来了。”她的手语比以前稳了许多,指尖划过的轨迹带着种笃定的温柔——这三个月,她每天对着镜子练习,把想说的话都在心里过了无数遍,就怕见面时,笨拙的手势跟不上汹涌的心意。

江熠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喉结动了动。他也擡起手,掌心贴在玻璃上,和她的指尖隔着一层冰凉的距离。

他的掌心有新的茧,是在狱里劳动留下的,指腹的纹路比以前深了些,却依旧能看清那道疤的轮廓,像条沉睡的河。

“你的手……”林微的指尖顿了顿,落在他虎口的位置,眼神里有藏不住的疼。

她想起医生说的“声带能恢复”,想起自己每天对着镜子练“阿熠”时,气音从嘶哑到清亮的变化——那些进步,她多想立刻说给他听,可话到嘴边,却只剩手语里的小心翼翼。

“早好了。”江熠笑了笑,眼角的细纹弯起来,像月牙,“这里的医生很仔细,比张阿姨还会包扎。”他故意说得轻松,可林微看见他贴在玻璃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她知道他在逞强。就像他当年在货车厢里,明明手被烫得直流血,却还是把馒头往她手里塞,说“我不疼”。

林微低下头,从帆布包里拿出素描本。这是她新换的本子,封面画着两棵并排的玉兰树,树干缠绕在一起,像两只交握的手。

她翻开第一页,是幅画:晨曦中的福利院,玉兰花瓣落在青石板上,一个穿蓝裙的女孩正对着空气练习发音,嘴角的弧度像颗刚剥开的橘子糖。

“我在练习说话。”她的指尖点着画里的女孩,眼神亮得像落了星星,“医生说,坚持下去,就能像以前一样说话了。”

江熠的呼吸明显顿了一下,隔着玻璃,林微仿佛能看见他眼里瞬间涌上来的潮。他的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敲了敲,像在回应她的喜悦,又像在压抑翻涌的情绪。

“我听到了。”他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上次张阿姨来,说你会发‘糖’了,很清楚,像……像雀儿叫。”

林微的脸忽然红了,像被阳光晒透的苹果。她想起自己练“糖”字时的窘迫——气音总是飘,像断了线的风筝,直到有天清晨,她对着窗台上的玉兰花瓣练习,突然发出个清亮的音节,惊得停在枝头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

那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想告诉江熠,想让他听听,她终于能说清那个藏着太多甜的字了。

她翻到第二页,画的是监狱的铁门,门口有棵小小的玉兰树苗,被圈在木栅栏里,叶片上还沾着露珠。“他们说,这里也能种树。”她的指尖划过树苗,“等你出来的时候,它应该就开花了。”

江熠的目光在画上停留了很久,久到林微以为他没看懂。就在她想补充手势时,他忽然开口,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种郑重的温柔:“会的,一定能开花。”

他的目光移回她脸上,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眼睛,她的唇,她领口的玉兰木簪。“你瘦了。”他说,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心疼,“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张阿姨做的红烧肉,要多吃两块。”

林微摇摇头,翻开第三页——画的是张餐桌,盘子里堆着满满的红烧肉,旁边放着碗白米饭,筷子上还挂着块肉,像刚夹起来的样子。“每天都吃,”她比划着,嘴角弯起来,“张阿姨说,我胖了两斤。”

江熠被她逗笑了,眼角的细纹更深了些。

他贴在玻璃上的手,手指微微蜷缩,像想穿过这层阻碍,摸摸她的头发。林微也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碰到玻璃,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和他以前在福利院时,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时间像被拉长的橡皮筋,在无声的对视里慢慢流淌。林微又翻了几页画:有她在海边捡贝壳的背影(那是她根据旧照片想象的),有只瘸腿的小猫正趴在素描本上打盹(她给它取名叫“石头”),还有颗画得格外大的橘子糖,糖纸展开,像只金色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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