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大事头
庄廷老远就看见这辆普尔曼。不怪他注意,这辆车停在这里实在太格格不入。进门时他就听见保安在跟散步回来的阿伯讲闲话,说这院里租客藏龙卧虎,轻易得罪不起,文静静的女仔也能傍上顶顶有钱的大事头。黄牌的普尔曼,一共也才没几辆。庄廷知道觊觎人家不礼貌,但忍不住总想看。注意力都在车上,没留意,走到临近庄廷才猛然察觉还有个男人依靠在车尾位置,正看着他。黑色衬衣和黑色西裤,像是融进黑夜里。庄廷有些窘。年轻男孩装出浑不在意的样子,高昂着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要比这位‘大事头’气势更足。但这种气势来的快,散的更快。“找云棠?”男人忽然开口。他声线如松,不似年轻男孩高昂清亮,但沉而稳,三个字缓缓碾过庄廷的耳膜,尾调中夹杂着隐秘的不屑和轻蔑。庄廷猛然顿住脚,莫名的自尊心四处逃窜,钻回身体里面,还没开口气焰就先矮了三分:“……是丶是的。”答了话,庄廷才反应过来。他挺直腰杆,拧眉看着黎淮叙,似乎对黎淮叙刚才的语气感到不满,冲冲反问:“您哪位?”黎淮叙没有理会,他只淡淡讲了一句:“她睡着了,你轻点声。”庄廷敏感觉察到黎淮叙言语间隐秘的亲昵。他这才看清黎淮叙的面容轮廓,吃了一惊。黎淮叙当然算是名人,顶级富豪,排行榜上稳坐前列,是南江的代名词和骄傲。庄廷和云棠念的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信德集团是教授们最爱列举的参考案例。班里大概没有人不认得黎淮叙。庄廷好不容易重新架起的气势又落下去。他提提手中的东西,跟黎淮叙解释:“我从春城考试回来,给她送些特産。”黎淮叙随意打量,吃的喝的好几包。送特産需要这个时间来送?黎淮叙也曾年轻过。他没戳破,只说:“你可以先给我。”随着这句话音落,旁边不知从哪里走出一个人,还未等庄廷反应过来就从他手中接走东西,接着又转身退到几步之外。庄廷忽然两手空空,好似不太习惯,自己攥了攥拳。他没有想走的意思。黎淮叙微微眯了眼睛看庄廷,不太友善:…
庄廷老远就看见这辆普尔曼。
不怪他注意,这辆车停在这里实在太格格不入。
进门时他就听见保安在跟散步回来的阿伯讲闲话,说这院里租客藏龙卧虎,轻易得罪不起,文静静的女仔也能傍上顶顶有钱的大事头粤语方言中“大老板”“有钱人”的意思。
黄牌的普尔曼,一共也才没几辆。庄廷知道觊觎人家不礼貌,但忍不住总想看。
注意力都在车上,没留意,走到临近庄廷才猛然察觉还有个男人依靠在车尾位置,正看着他。
黑色衬衣和黑色西裤,像是融进黑夜里。
庄廷有些窘。
年轻男孩装出浑不在意的样子,高昂着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要比这位‘大事头’气势更足。
但这种气势来的快,散的更快。
“找云棠?”男人忽然开口。
他声线如松,不似年轻男孩高昂清亮,但沉而稳,三个字缓缓碾过庄廷的耳膜,尾调中夹杂着隐秘的不屑和轻蔑。
庄廷猛然顿住脚,莫名的自尊心四处逃窜,钻回身体里面,还没开口气焰就先矮了三分:“……是丶是的。”
答了话,庄廷才反应过来。
他挺直腰杆,拧眉看着黎淮叙,似乎对黎淮叙刚才的语气感到不满,冲冲反问:“您哪位?”
黎淮叙没有理会,他只淡淡讲了一句:“她睡着了,你轻点声。”
庄廷敏感觉察到黎淮叙言语间隐秘的亲昵。
他这才看清黎淮叙的面容轮廓,吃了一惊。
黎淮叙当然算是名人,顶级富豪,排行榜上稳坐前列,是南江的代名词和骄傲。
庄廷和云棠念的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信德集团是教授们最爱列举的参考案例。
班里大概没有人不认得黎淮叙。
庄廷好不容易重新架起的气势又落下去。
他提提手中的东西,跟黎淮叙解释:“我从春城考试回来,给她送些特産。”
黎淮叙随意打量,吃的喝的好几包。
送特産需要这个时间来送?
黎淮叙也曾年轻过。他没戳破,只说:“你可以先给我。”
随着这句话音落,旁边不知从哪里走出一个人,还未等庄廷反应过来就从他手中接走东西,接着又转身退到几步之外。
庄廷忽然两手空空,好似不太习惯,自己攥了攥拳。
他没有想走的意思。
黎淮叙微微眯了眼睛看庄廷,不太友善:“还有事?”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又是老板和助理的关系,庄廷担心云棠会吃亏。他大概已经脑补出一场有权有势男老板潜规则女下属的社会新闻。
“嗯……”庄廷壮了壮胆,“还是把云棠叫醒吧,我有些事想跟她说。”
这位年轻人实在太没有分寸。
黎淮叙的声音隐有不悦:“她很累,”他眼神中还有些不耐,“有事可以明天再说。”
孙虎又走近,对庄廷颔首:“我送您出去。”
他言语客气,但长相却不是。魁梧的身体好像有庄廷两个宽,一脸彪悍的横肉,纹理浸泡在模糊的黑夜里。
庄廷知道他在黎淮叙面前没有说‘不’的权力,只能仓皇退了几步,勉强维持自己的体面:“谢谢,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出去。那,麻烦您把东西转交给云棠。”
他转身就走,步履匆忙,像身後有饿狼。
孙虎退回到看不见的地方。
黎淮叙看庄廷的身影转出楼角,低头匆匆迈出大门。他擡手,在後门车壳上轻轻敲了两下。
“走了。”他说。
‘咔嗒’,车门从里面打开,云棠露出一颗脑袋。
她擡脸看向黎淮叙,一脸被抓包的窘迫:“您怎麽知道我醒了。”
黎淮叙说:“车子轻晃了几下,我感觉到了,”他又觉得好笑,“这是汽车,又不是隔离仓,在这麽安静的环境下讲话,车里听不到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