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马车失控崩裂,还是惊马冲出悬崖?沈令仪心跳如鼓,准备迎接这一场生死未知的搏斗。
然而倏然间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传来。
沈令仪感受到马车逐渐停稳,显然已经脱离潜在的危险,前方惊叫声仍旧源源不断地传来,侍卫的呵斥与拔刀声清晰入耳。
新花匆忙地撩开车帘:“二小姐,外面突生变故,魏统领让我们暂且原地等候。”
她话音未落,沈令仪已着急地探出头去。
天色阴沉昏暗,围起的火把燃起浓浓黑烟融于夜空,不远处崩裂的车厢激起不断飘散的灰尘。
横木碎裂,车顶塌陷,血腥味似有若无的飘散在空中,侍卫们试图劈开横木解救受困之人。
沈令仪心跳更甚:“前方是谁的车驾?”
“回禀小姐,是。。。。。。太子妃娘娘。”
新花被所见之景骇得不轻,眼神浮现起熟悉的怯懦,却仍旧牢记使命,搀扶着沈令仪的臂膀让她看得清楚。
废墟之下灰烟横飞,首个被侍卫拖出来的,是一条手臂。
宫女的粉色衣袖还套在上面,露出的一截手腕甚至环着成色不错的玉镯。
沉重尖锐的断木下,沈静姝还被掩埋着生死不明。
魏朔见沈令仪探身出来,立即毕恭毕敬地回禀道:“马车顶梁固定着锋利长刀,一旦承重横木劈裂,长刀便会坠落砍伤车座上的人。”
沈令仪捂住嘴巴,忽然後怕不已。
她退回车厢之内,拨开身旁昏迷不醒的灵燕衣袖,其手腕上的玉镯与断臂上的全然相同。
灵珠与灵燕都是慕容氏调教出来的贴身婢女,既然姐妹连心,定要生死相随吧。
沈令仪紧张地咬破下唇,虚着眼凝视平静的车顶。
虽不知为何沈静姝自食恶果,可既然有她在,不妨让这趟浑水搅得更加混乱些。
“新花,你随魏统领再前去看看情况。”沈令仪扬声向外命令道:“大姐姐遭遇如此变故,我实在是难以相信。。。。。。”
她再度呜咽啼哭起来,担心之词不断吐露,魏朔闻言未曾细究便要听命行事。
新花察觉异样,可沈令仪执拗地推她离开。
“新花听话,快去吧。”
“小姐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新花去去就回。”
新花追上魏朔的步伐,紧锁眉头一步三回头。
崩裂的马车被训练有素的侍卫团团围住,有信使正准备策马追上太子回禀情况,其馀随行女眷中大胆者,亦围着废墟目不转睛地瞧着。
新花害怕地望着那截被挖出的断臂,青翠的玉镯被鲜血染得发黑。
“看样子长刀不仅十分锋利,上面还淬了剧毒,否则血液不会是这般乌黑的颜色。”
魏朔给新花低声分析着情况:“待会回禀沈二小姐时,话语切记说的委婉些。”
灵珠的尸-体终于被翻找出,右臂被砍断後血液已经流尽,娇艳的脸蛋溅满乌黑的鲜血,唯有一双黑眸惊恐地睁开着,死不瞑目。
“太子妃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魏朔耳力过人,能听见废墟下微弱的呼救声,“回去後你且说些安慰之词,让沈二小姐不必太过担忧。”
话音未落,忽听“轰隆”巨响传来。
沈令仪的马车竟然黑烟滚滚,倾倒崩塌。
受惊的骏马挣脱缰绳,极速奔驰而来,踹翻了沿途阻拦的侍卫,径直踩在废墟中的沈静姝身上。
魏朔与新花望着来时方向,齐齐惊呼。
黑烟散尽,衆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两辆坍塌的马车,感到人人自危起来。
一片死寂中,远处传来散乱的马蹄声。
刚快马加鞭将二皇子安置好,信使便传来此等噩耗,太子立即领队掉头返回,陆鸿晏紧随其後。
魏朔心急如焚,主动上前请罪。
陆鸿晏听完眉心紧蹙,吩咐魏朔带人想办法赶快救出沈令仪。
不该如此,早在二皇子出事之前,他就察觉出沈令仪的马车被动过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