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晏耐着脾性追问:“再好好想想,沈令仪是如何提及我的?”
“她说。。。。。。”徐桥月手拳懊恼地敲击脑袋,“她说什麽呢,我为何始终记不起来。。。。。。”
越是绞尽脑汁地回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便越是肆虐,徐桥月最後痛得忍无可忍尖叫起来。
强烈的失望感伴随着暴虐,将陆鸿晏彻底侵占。
他猛然推开抚慰的黄鹿,拽着徐桥月的衣领怒喝起来:“你给我说啊,你告诉我沈令仪究竟说过什麽!”
母蛊彻底啃落血痂,撕咬着他鲜嫩的新肉。
陆鸿晏眼前的景象开始撕裂。
幻觉猝然涌现,世界被扭曲成碎裂的色块,投射在他眼球的事物化作抽象的形状,仅仅凭靠感觉变幻颜色。
似乎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陆鸿晏听不真切。
混乱的世界里所有的事物都令人心烦意乱。
陆鸿晏控制不住暴戾的情绪,伸手掐住某个细细长长的灰沉色块,试图终结这场茫然的幻觉。
耳畔尖叫与呼喊声交融着迸发。
发狂的黄鹿露出坚硬的牙齿,撕碎衣衫咬住陆鸿晏的肌肤,那尚未来得及钻入身体的母蛊乍然坠落。
落在石地,被鹿啼碾碎。
手臂传来的猛烈剧痛,迫使陆鸿晏松开那个灰沉的色块,满头大汗地捂住伤口喘-息。
耳畔熟悉的惊呼逐渐明晰。
那声线陆鸿晏日思夜想,可谓再熟悉不过。
“阿跃,阿跃你在哪里?”
混沌的眼眸依旧失焦,陆鸿晏在扭曲的幻觉里终于识别出一抹鲜艳的桃夭色,是独属于沈令仪惊艳绝伦的色彩。
他意识到沈令仪就站在不远处,涌现的激动加深眼球里密布的血丝:“阿跃我终于找到你了。”
然而旁侧碍眼的黑块,遮挡住他心心念念的桃夭。
那是徐青轩,那是他憎恶的徐青轩。
只要碍眼者全部消失,天地间便只剩下他和阿跃两人,阿跃定然会同从前那般温柔美好。
陆鸿晏压抑着心绪,未曾向任何人提起过。
他对红蜡剪出的胖喜鹊爱不释手,沈令仪失踪的年月里,失眠漫长的深夜是喜鹊和纸花陪他睁眼到清晨。
陆鸿晏拼尽全力将黑块给驱散。
他尚且来不及发出激动的欢呼,脸颊便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泛红的指印里,陆鸿晏浑浊的眼神逐渐恢复神采。
幻境散去,扭曲的形状和色块组成真实的情景。
他感知到右臂传来剧烈的疼痛。
陆鸿晏发冠摔碎,发丝狂乱地盖住他的脸颊,赤-裸着胸膛浑身是血,腥臭味久久萦绕在鼻腔。
鲜血,是谁的鲜血?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徐桥月捂着被掐紫的脖颈疯狂喘气,徐青轩右肩膀深插着渗血的匕首。
那匕首熟悉得无可辩驳,是他自己的东西。
沈令仪虚脱地瘫坐在地面,泣不成声。
“阿跃,我。。。。。。”
陆鸿晏张唇却不知从何说起。
护主的黄鹿牙齿咬破他右臂的皮肉,陆鸿晏乍然低头搜寻,鹿蹄踩碎的母蛊化作烂泥,隐隐散发着腐臭味。
沈令仪亦然找不出任何话语来形容此时此刻。
铺天盖地都是血,她背着装好玉盒的黑布包出来,便眼睁睁地望着陆鸿晏疯狂地掐捏徐桥月的脖颈。
沈令仪深受刺-激的神经突突直跳。
暴胀的血管在她白皙的肌肤里尤为明显,似乎随时都能够冲破薄壁。
“兄长你怎麽样了。。。。。。”
沈令仪颤抖着手臂,看见插-进徐青轩右肩的匕首,深得几乎没有露出一寸刀刃:“兄长你还好吗?”
黄鹿再度疯狂啼鸣起来,劲壮的腿脚将沈令仪踹开,匍匐于徐青轩身前。
“牢牢记得我先前所述。”徐青轩隐忍的嗓音喑哑,“令仪,往後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