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晏顺势躺好,煞有其事地乖乖询问着,却又宛若鱼肉般仰着头颅等待宰割。
沈令仪不语,空闲的手指探索进敞开的衣领。
她指尖折磨似的顺着脖颈徐徐向下滑动,经过微凸的山丘时,更坏心思地施力将其按压碾平。
“阿跃。。。。。”
陆鸿晏闭眸轻喘:“还不如要了我的命。”
沈令仪手指勾稳衣带死结所在处,锋利的瓷片如锯木般缓缓地将其割断,碍事的衣袍终于被完全割烂开来。
她勾起胜利般的灿烂笑容,扶正陆鸿晏的头颅,强迫他去望向自己的腰腹。
“我说过的,你就是不好看。”
两人的视线汇聚于同一处地方。
那里曾经被影峡峰悬崖的斜枝刺穿过,纵然得到及时的救助,依旧盘虬着狰狞丑陋的伤疤,永远无法再光洁如初。
沈令仪的笑意逐渐浅淡下去。
陆鸿晏轻笑着,似被她晦涩的目光盯得难堪,停顿须臾才缓缓开口:“我的确是不好看。”
他试图挥动松散的衣袍将伤疤遮掩住,擡起手臂的刹那间,却再度被沈令仪猛然制止。
“不好看就不好看,除我以外谁还敢嘲笑你。”
沈令仪眼眸里泛起愠怒:“若谁敢嘲笑你,我就夺去他的性命,让他永远都没法再说话。”
她犯的罪孽已经足够多,再多也无甚所谓。
沈令仪顺势挥手,将陆鸿晏右臂的衣袖割断。
那些被黄鹿咬破後的皮肉,经过多日仍旧残留着清晰的牙印。
“此处便算你活该。”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陆鸿晏捕获住沈令仪眸底隐晦的心疼。
“阿跃说的是,是我活该。”
“所以我适才说的没错,陆潜,你就是不好看的。”
沈令仪抛掉手中瓷片,缓缓撩起裙摆将腿部坦露在外,语气好似哄孩童般充溢着温柔。
“但是你别怕呀,我也是不好看的。”
陆鸿晏的目光顺着她脚踝新划伤的红痕上移。
那些反复缝合又拆掉的针线,在皮肉里留有明显的痕迹。
她的大腿同样被影峡峰悬崖的枯枝刺穿,盘踞着丑陋可怖的疮疤。
陆鸿晏敛眸不忍细看,遵循着心意应召,凝视着沈令仪眼角浅淡的红痕。
那是她在沼泽地九死一生换来的荣誉。
“我是不会怕的。”陆鸿晏嗓音压抑着汹涌的酸涩,“阿跃能陪在我身边,我永远都不会害怕。”
既然我们通通遍体鳞伤,岂不更加印证着,我们才是真正的天生一对。
而其他觊觎者,通通不配相提并论。
沈令仪毫无遮掩地谈论起过往之事来。
她的指尖顺着腿部肌肤褐色的痕迹,描摹出从前歪歪扭扭的缝制针法。
“彼时我就先这样,再这样,最後这样,就把划开的血肉-缝合好了。”
沈令仪察觉出陆鸿晏身躯僵硬得可怕。
她颇为不满地拉扯过他的手臂,强行引领着陆鸿晏的手指重新划过缝制的路径,以便他能够认真听讲。
“有时候铁钉会生锈,同新生的血肉深深粘连住,我就要及时将其剜出,更换後再重新缝合好来。”
“。。。。。。先这里,再这里,最後在从这里出针,你看这又是另一条缝针的线路了。”
微凉的泪珠落在伤痕累累的肌肤表面。
沈令仪倏忽吞咽倾诉之意,惊讶地转头望去。
“阿跃,别再去仔细去回忆这些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