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乱中有序的书桌上抽出几张泛黄的书页,递给沈令仪:“这是所有相关玉盒的记载,我也反复确认过多次,暗格并未被人动过手脚。”
沈令仪一目十行地看完,更加笃定心中所想。
“东宫定然是从兄长遗物中察觉出端倪了。”她眉头紧蹙,语调哀戚,“可惜那座院落位属太子势力,我们的手还伸不进去。”
不仅如此,兄长生前的房屋被一把烈火烧得一干二净,曾经门庭若市的辉煌过往全都化为灰烬。
太子到底调查到了哪一步?青院的叛徒究竟会是何人?沈令仪脑中无数零碎的线头堆杂交织,密密麻麻地缠绕着解不开谜底。
“青院的生意决定着其注定只能藏匿于京都,朝中势力错综复杂,东宫并非能够一手遮天。”
沈令仪沉思道:“他们既然敢钓鱼,我们何不回敬一二。”
徐桥月知晓她心思缜密,心领神会地附耳过去,将计划听全後郑重地点点头。
“那最近的生意呢?还接不接?”
“一切照常进行,勿要被察觉出异样。”
沈令仪补充:“不过青院近来只想听听皇室秘闻,其馀闲杂人等的消息,一律不予交换。”
徐桥月不解其意,却仍旧表示知晓。
“近来临近年关,花销倍增。”她耳垂绯红,神情有些羞赧,“恐怕银票会有所欠缺,还需你想想办法。”
青院作为京都最神秘的情报楼,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奇闻秘事无所不有。
只是做生意的途径难寻,交易的手段也与衆不同。
他们无需华贵的金银珠宝,只讲究以物易物,想要知道什麽消息,就需要以同等价值的消息去交换。
徐桥月与沈令仪同为掌事,自从兄长走後,二人默契地配合着撑起了青院的産业。
“慕容氏手下的铺子油水充足,我再想法子让掌柜的捅些娄子,银钱不是问题。”
沈令仪从怀中拿出几张金额不小的银票,是薛长沅前些时日塞给她的:“这些你先拿着急用吧。”
徐桥月收好银票,带她仔细确认过真玉盒的存放後,沈令仪这才匆匆赶回禅房。
回程途中,雨声伴随着雷声轰隆隆地劈开天空。闪电划过耀眼的白光,晃花了人们的眼睛。
新花回禀,祈福之事横生变故。
山路积水湿滑,二皇子不慎踩空从台阶上重重滚下,据说腿部骨折并且脚裸撕裂。
沈令仪心下诧异,二皇子向来酷爱云游四方,她误以为夺嫡之争不会将他牵扯其中。
太子妃身边的灵珠忽然推门而入:“太子妃娘娘请沈二小姐前往相助。”
沈令仪蹙眉不解,悄悄看了眼角落里昏睡在地的灵燕,趁着灵珠并未发觉便跟其出去。
灵珠将她领到陌生的禅房门前,沈令仪的轮椅刚碾进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身上。
“二妹妹终于来了,姐姐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
沈静姝泪流满面,生动地演绎着担忧小叔伤情的好嫂嫂:“二殿下伤势严重,甚至难以动弹。情况紧急,可否借妹妹的轮椅一用?”
禅房内寂静一片,唯有二皇子卧床凄惨的呻-吟声传来。太子与陆鸿晏并肩而立,向她投来的目光皆是复杂又犀利。
沈令仪根本没资格拒绝。
哪怕在繁华的京都,轮椅也算作稀罕物。更何况沈令仪的轮椅是她兄长亲自设计的图纸,熬了好几个通向亲手打造而成的。
她好舍不得兄长为数不多的遗物。
徐桥月的止痛药逐渐失效,屋外雨雪纷飞,沈令仪的心脏却比腿脚疼痛更甚。
“二殿下伤势严重,臣女自然愿意献出微薄之力。”
沈令仪知趣地答应着,眸光却宛若荒野孤冢般枯朽,擡头时意外与陆鸿晏对视。
算是她病急乱投医,内心竟谋生希冀盼求他能够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