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
沈令仪因着祈福之故,暂且留住宸王府修养。此举虽不合规矩,群臣却碍于陆鸿晏不敢多言。
翌日朝堂,太子扬言追查真凶,陆鸿晏自然连声附和,暗中鼎力相助。
二皇子留下的马脚,他借东宫之手透露给陛下。
果不其然,半月有馀後,当铁证如山的证据呈上,陛下皱眉不语,当衆撕毁奏折。
此事最终不了了之,自有心甘情愿的羔羊领罪。
太子不忿,退朝後拦住陆鸿晏去路:“三弟不若与孤合作,也好替未来弟妹出口气。”
“殿下说笑。”陆鸿晏挑眉,推开他佯装亲密而搭上的手臂,“陛下自有决断,真凶已然落网。”
“事成之後,孤愿意帮你解决沈二小姐。”
陆鸿晏眸光冷冽:“臣弟不明白。”
太子心中勃然大怒,却也只能目送他翩然离去。
裴文礼跟随他身後,低低在耳边嘀咕几句,太子霎时转怒为喜:“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你自找的。”
却道宸王府,魏朔等到陆鸿晏回来,立即上前禀告:“近来薛家嫡姑娘多次修书,约沈二小姐小叙。”
“沈令仪如何说?”
“沈二小姐频频婉拒,扬言身体抱恙,不便出府。”
说罢,魏朔便将拦截誊抄的书信递交。
陆鸿晏接过信纸随意扫阅几张,薛长沅长篇大论的腔调看得他哑然失笑。
无论何种理由邀约,沈令仪都能恰如其分地婉拒。
她的字迹与衆不同,不似寻常女儿家惯有的含蓄与娟秀,反而笔锋处处流露着张扬。
常言道字如其人,在沈令仪这里倒截然不同。
陆鸿晏眸光最终停滞于信中相同的约会地点,京都最繁华的酒家,思凡楼。
“让燕执衷想办法,尽量劝沈令仪去赴约。”
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粗糙的信纸:“你也暗中派人前去盯梢,思凡楼隶属东宫,其中自然有玄妙之处。”
魏朔未曾多想便奉命行事,燕执衷闻言後,眉心紧蹙喃喃道:“难道殿下有意让沈二小姐为饵。。。。。。”
自知失言,燕执衷不等魏朔反应,旋即装作若无其事地领命离去。
他微微叹气,换上医者服侍後到客院问诊。
新花见来者是他,立即欣然引路:“燕大人真是妙手回春,自从小姐坚持敷药後,眼下不必借助轮椅,也能行走多时。”
“不敢当,是沈二小姐吉人天相。”
燕执衷心虚地恭维着,提着药箱的手掌浸出一层薄汗。
他对医术一窍不通,所谓灵丹妙药也与他毫无关系,不过是受命借花献佛罢了。
装模作样地替沈令仪把脉後,燕执衷斟酌地开口:“沈二小姐不妨多加走动,有益于筋骨修复。”
沈令仪沉思片刻:“燕大人所言甚是。”
未多时,客院便传口信至陆鸿晏跟前,说沈令仪想要出府赴约,还望三殿下准许。
陆鸿晏点头应允:“宸王府并未禁足她,往後令仪若有出府之意,不必再禀。”
他说罢,望向书桌花瓶,腊梅枝头挂着精致的白纸花,身旁笑容可掬的胖喜鹊展翅欲飞。
置她于危险之处,陆鸿晏不知是否还有往後。
思凡楼位居京都繁华地段,距离宸王府仅仅隔着几条街,沈令仪衣着朴素,让新花随她一同前往。
新花低声问道:“为何先前薛小姐多次邀约,二小姐都纷纷婉拒,唯有这次。。。。。。”
“我并非因着燕执衷的缘故。”沈令仪轻笑,“若无三殿下授意,他岂敢刻意引导我赴约?”
二人走走停停,不多时便驻足思凡楼前。
沈令仪心中亦是惊讶,路程不短腿脚却未出现颓疲之态,宸王府的药膏当真有奇效。
掌柜见到她尚且有些怔愣,随即立即喜笑颜开地招呼起来。
“久违久违,薛姑娘已定好雅间,沈姑娘上三楼直走尽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