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青院耗时耗力,巨额开销从何而来,自然是要仰仗这个爱贪-污受贿的主母。
慕容氏财路不干净,出事後赃款更是难追,黑吃黑的做法让她有苦也难言。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与宸王的婚约也算是个盼头。”
沈韵婷神色郁郁,来时张扬跋扈的做派荡然无存:“再忍忍吧,翻过年去便好了。”
沈令仪思忖片刻,仍旧询问道:“既然如此想出去,那你为何还要搅乱永宁侯府的婚约?”
缄默中,沈韵婷将她推回院落:“怪我贪心。”
沈韵婷擡头,恰好可以望见庭树上挂着的点点白花,在寒风中微弱地摇曳着身姿。
“世子心有所属,我不愿意将就。”她自嘲似的笑起来,“我会为我的贪心付出代价,你也不必过多说教我。”
沈令仪正欲开口,沈韵婷便擡手捂住她的唇瓣,盈满愁绪的眼神重新化为坚毅。
“这些话就当做不存在过,我仍旧是十分厌恶二姐姐的。”
她转身离去,未曾回头。
待沈韵婷走远後,新花欲言又止。
“想说什麽便说吧。”
新花怯怯地开口:“三小姐似乎和奴婢印象中搭话不同,总觉着有些怪怪的。”
“人对外所刻意展现的,往往不是真实的自己。”
沈令仪轻轻拍了拍新花的手背:“我有时候,也会让你觉得陌生吧。”
新花不言,便是默认。
沈令仪笑着岔开话题:“屋内许久无人居住,自是要好好收拾一番。”
她倏然间想起陆鸿晏送过的红蜡纸,转头望向庭树间星星点点的纸花,久违的念头从心底划过。
越过除夕,过完十五,她与陆鸿晏的婚期将至。
恩与仇分开算,他想害她死于坍塌之仇,沈令仪会想办法奉还,但他替她寻回轮椅的恩情,她也不会忘记。
无人居住的院落也会有婢女定时清扫,待二人简单将行囊收拾一番後,沈令仪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宸王府的那些蜡纸都带回来了吗?”
“各色蜡纸都在呢,二小姐现下要用吗?”
新花遵循着魏朔的提醒,点燃屋内外多个火盆驱寒,沈令仪顿时感觉温暖如春:“替我拿一盒红蜡纸来吧。”
宸王府的锦盒总是镶嵌着珍贵玛瑙,金笔勾勒的精致花纹展现着昂贵与不凡。
真是俗气,颇有陆鸿晏的风格。
沈令仪没由头地笑了一下。
她钻进柔软的云丝缎里,竟有些分不清宸王府与尚书府的琉璃院来。
沈令仪挑眉浅笑,剪刀熟练地动作起来,手指翻飞间,胖喜鹊已经活灵活现地从铜钱孔中探出头来,笑容可掬。
喜上眉梢的图样被她剪得活灵活现,特别是那只典型的胖喜鹊,如同欲盖弥彰地解释着曾经的手笔。
须臾,她仍旧觉得不够,不出片刻新的红蜡纸又呈现出一幅胖喜鹊端坐轮椅的图样。
沈令仪对敷衍客套的感谢手到擒来,遇到真心想要说出口的致谢时,却无法流利地表达一个字。
她笃定地想着,陆鸿晏如此精明,等他看到轮椅剪纸时,便能明白她的谢意了吧。
了却过恩情,他们二人之间便只剩下仇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