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句与沈令仪所想全然相同,她心中旋即萌生一抹自得。
“原来如此,殿下果然博学。”
说罢,她便驻足于路旁的柳树下,斜靠着树干休息片刻。
陆鸿晏拨开枯垂的柳枝,挺直地站定:“你亦然有所想法,为何方才不愿说出?”
他已然瞧出,沈令仪自得之色背後的文章。
“此句虽精妙,却往往不被世人所知晓。”
沈令仪怪自己不察,恍然间泄露真实所想。
她方欲随口敷衍,却见陆鸿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横抱起来,沈令仪不得不紧紧搂住他。
他强健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保证沈令仪稳稳地落在他怀里。
“你真是太喜欢撒谎。”
陆鸿晏的语调分辨不出喜怒:“若是说些谎言,倒不如缄口不言。”
沈令仪不知所措地紧咬下唇,恍若失魂落魄般低垂着脑袋,不再言语。
陆鸿晏沉默须臾,岔开话题:“你似乎很是喜爱读书。”
“科举相关书籍,兄长曾经教授过我一二。”
沈令仪如实相告,心底难以抑制地追忆起往昔来,面色霎时更加怅然。
陆鸿晏思及沈文彬的科举之路,东宫势力已然将其仕途铺垫得顺风顺水,就算他再如何草包也能考取功名。
到底是何故,以至于沈令仪对其念念不忘?
“宸王府书房藏书衆多,往後你若有意,可以随意借阅。”
陆鸿晏隐约泛起的愠怒,让他并未过多思索,便将话语脱口而出。
书房重地,涉及机密,他却扬言准许她的出入。
沈令仪不解其意,摩挲着手指思量万千。
“既已及笄,你的字是如何?”
沈令仪自嘲般摇头:“我无字。”
“无字?”陆鸿晏皱眉,“为何会无字?”
说罢,他旋即想到沈令仪在尚书府的处境,便劝谏似地提议:“如此博览群书,何不自取?”
却见沈令仪仍是否道:“是我不愿罢了。”
曾有人许诺为她及笄取字,只不过尚未来得及履行。时日久了,她也不再纠结无字之事。
“那我便自作主张,为你取字罢。”
陆鸿晏清润的嗓音落在耳边:“黄河三尺鲤,只待跃过龙门,便可破除世俗之桎梏。”
“单字取一个‘跃’字,可好?”
沈令仪诧异他新年竟有如此好心绪,细究半晌更觉鲤鱼跃龙门的典故,与她莫名地贴合。
她欣然采纳:“沈跃之名,亦是巧妙。”
陆鸿晏笑得粲然,执起她的手便徐徐漫步起来,毫无意义的闲聊里时间悄然流逝。
沈令仪许久再没有如此心平气和地同人畅聊过,不涉及利益牵扯,仅仅抒发关于诗书见解。
踏过民巷尽头拐角,是间破落无比的木屋。
屋顶的砖瓦缺漏,梁柱的木头朽烂,遍布着灰尘与蛛网。
陆鸿晏俯视着她乌黑浓密的发顶:“我去处理些事,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夜色已深。。。。。。”
沈令仪拉住他的衣袖,却被陆鸿晏回以安心的眼神,迫使她一点点的卸去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