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
凹凸的血痂口感好似脆饼,贪婪的母蛊啃噬得腹部微微隆起,再过须臾必能顺利咬进新生的血肉。
陆鸿晏尚未意识到腰腹微弱的疼痒。
他专注深情地保护着沈令仪,脑海里逐渐浮现起莫名的焦躁,驱使着他呼吸愈发急促。
身骑黄鹿的徐青轩在飒然领路。
陆鸿晏心道,即使徐青轩冷漠伤害过沈令仪,她也对此甘之如饴,始终愿意相信和追随他。
更不必讲,锦城酒铺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林祺然,深夜月下对饮的画面如此刺眼。
酒客称其为“天作之合”的调侃反复回荡他在耳畔。
潮湿的山雾灭不掉陆鸿晏胸腔的烈火。
沈令仪敏锐地察觉出到诡谲的气氛,担忧地关切着:“你呼吸怎得这般重,是否有哪里不适?”
“无碍。”陆鸿晏面容紧绷,竭力克制着那些疯狂生长的念头,“阿跃冷不冷?”
未等沈令仪回答,他便将其搂得更紧。
陆鸿晏望着她疑惑迷蒙的眸色,只觉其中载着万千银耀的皎星,诱惑着他深深沉迷。
倘若世间碍眼者全都消失,沈令仪别无选择,是否还能够与他回到最初?
陆鸿晏心底倏然涌现诡异的激动。
腰腹母蛊“咔嚓咔嚓”咀嚼得更欢。
黄鹿的眼眸明亮纯净,轻而易举地看穿雾色的遮掩,将衆人引路至徐青轩熟悉的溶洞。
多年前便设计山雾时,徐青轩便精心筹备过退路,骤然塌陷的泥石并未波及此处。
撩开绿植垂叶遮挡的入口,萤石照射使得衆人视线豁然开朗,整齐有序的陈设流露着怡然恬静的安宁感。
“沈令仪。”徐青轩轻唤出声,转眸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你单独随我前来。”
陆鸿晏紧揽肩膀的手臂毫无松动:“有何要事竟不敢于此地交代?”
徐青轩不欲辩解,深眸只牢锁着沈令仪。
“你且在外稍微等候。”她轻力推拒着陆鸿晏的动作,讪讪地安抚道,“兄长自有深意。”
徐青轩所作所为便是自有深意,而自己的担忧和关切便可被视为无理取闹。
陆鸿晏内心的不甘如潮水翻涌。
他的胡思乱想,催化着母蛊激烈的啃噬,惹得薄弱的安全感寸寸瓦解。
握紧的空拳是陆鸿晏理智最後的挣扎。
古怪的气氛里,徐桥月已然落座于她专属的软垫,支颐歪头听着缄默里水珠滴落的轻响。
须臾,她便疑惑转头瞧着陆鸿晏。
“你身躯颤抖得很凶。”徐桥月蹙额问道,“可是哪里不适?”
陆鸿晏否定的回应被剧烈的喘-息所取代。
他还在咬牙坚持,显露出强弩之末的趋势。
陆鸿晏察觉身躯仿佛被某股神秘力量所支配,接连涌现的恶念冲昏头脑,令他激动地发颤。
你既然爱她,就要得到她。
毒姥的话语再度回响在心底。
陆鸿晏脸色煞白骇人,眼尾泛着诡异的腥红,身躯剧烈的抖动却渐渐缓和。
“其实你瞧着很是眼熟。”
徐桥月误以为他身体已然恢复过来。
她眸光澄澈,晃荡着小腿无聊地说道:“我好像真的认识你诶。”
“是在哪里见过呢。。。。。。”徐桥月端详着陆鸿晏自言自语,“我好像记得,令仪曾经和我提起过你。”
“她是怎麽说我的?”
陆鸿晏擡起头颅,猩红蔓延至整个眼眶。
“让我好好想想。。。。。。”
徐桥月双手捂着脑袋,艰难地去尝试回忆。
两次血药的效果终究有限,记忆似乎已然徘徊在揭开的边缘,她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无形的屏障。
徐桥月的脸色愈发痛苦,引得身旁歇息的黄鹿担忧地弯曲脖颈,温柔地蹭着她的脸颊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