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轩
新房内烛火摇曳,偶尔跳动着噼啪作响的火苗,似是惧怕屋内诡异的气氛而再度沉默。
陆鸿晏随手将秤杆撂在一旁,迈步站定在沈令仪面前,明知故问:“你既已如愿以偿,为何还摆出这般脸色?”
“殿下取笑。”沈令仪仰头与他对视,语调嘲讽,“如愿以偿的应该是殿下吧。”
“巧言令色。”
陆鸿晏眼神凌厉地盯着她:“你就没有话想要解释的吗?”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沈令仪侧头躲过灼热的视线:“不知殿下是从何处得知的?”
陆鸿晏并未回答,缄默里伸手抚摸上她的後颈,冰凉的手指划过肌肤,激起一阵颤栗。
“沈令仪,如今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
轻轻抚摸的手掌骤然收紧,沈令仪被牵扯着後颈仰起头颅,强迫与他对视。
陆鸿晏粗重的呼吸萦绕着酒气,毫不掩饰深眸中惊艳之色。
“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秘密。”
沈令仪被掐得眼角泛红,蹙眉抿唇。
“我真的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徐桥月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上。”
陆鸿晏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瓣,殷红的胭脂染在他的指腹:“当然,你也可以继续装傻充愣。”
“你们把她怎麽样了?”沈令仪身躯倏然僵硬,眼眸里流露着错愕和慌乱。
陆鸿晏挑眉:“猜猜看呢。”
“我要去见她。”沈令仪强硬地说道,“我若见不到她,殿下什麽也得不到。”
陆鸿晏出乎意料地欣然接受她的条件。
他暂且松开禁锢後颈的手掌,将喜帕重新盖回沈令仪头顶。
“如今你已半身残疾,莫要妄想逃出王府。”
陆鸿晏利落地将她打横抱起,沈令仪被迫倚靠在他的肩膀,眼前又只剩一片模糊的红。
她指尖攥紧陆鸿晏的衣领:“我的腿疾原来是殿下动的手脚。”
“小惩大戒罢了。”陆鸿晏轻笑两声,步履稳健,“若非如此,你如今怎会乖乖听话?”
“我原来真的从未了解过你。”
沈令仪低低出声,恨意与怅然交织缠绕。
繁华的酒席散去,锣鼓喧天的热闹也落下帷幕,王府奴仆今日领了额外的赏钱和假期,琉璃院外清风雅静。
寂静後密室里的衆口呻-吟更显清晰,铁链扯动的脆响入耳,刺目的光亮霎时取代障目的鲜红。
沈令仪缓和须臾,才看清奄奄一息的徐桥月。
她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双手被铁链紧紧吊起,褴褛的衣裳布满鞭痕与血迹。
徐桥月双眸垂落,呼吸浅浅的快要断掉。
“她很忠诚,坚持这麽久都不肯开口。”
陆鸿晏赞许地诉说着,旋即语调惋惜:“奈何她身子骨已经撑到极限,只怕来不及体验完所有刑罚了。”
愤怒屈辱的情绪涌上心头,沈令仪的嘴唇却被手掌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