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优雅地蹲下身来,朝世琴招手:“孙家姑娘你过来,本宫有话想说。”
说罢,她眼神睨着其後的庶妹,冷嘲般故意扬声道:“能被正经称作孙家姑娘的,只能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女儿,其馀人莫要生出些妄念来。”
世颐抿唇,眼神低落地垂下。
“娘娘为何这样讲呢?”世琴迈腿跑过来,不解地扯住沈静姝的衣袖,“母亲时常教导说,姐妹间需要和谐相处。”
沈静姝摸摸她的发顶:“嫡庶有别,她们愿意卑躬屈膝地奉承你,不过是对你的身份地位有所觊觎。”
“娘娘说的我不太明白。。。。。。”
“无妨,你从今天起记住本宫的话便好。”
沈静姝望着孙世琴的脸颊,尚未及笄的姑娘瞧着青涩稚嫩,眨着天真的眼眸愣愣地望着她。
“府邸里姨娘抢占了你父亲对母亲的喜爱,而庶出的孩子自然也会抢占你父亲对你的宠爱。他们往後还会抢占你的吃穿用度,抢占你的资源名声。。。。。。”
孙世琴捂住耳朵後退:“我才不信娘娘的话呢。”
“娘娘瞧着漂亮,可是却总挑拨我和妹妹的关系,娘娘一点都不好。”
她迈着小腿向後跑动,再度牵起孙世颐的手离开:“妹妹不要听她的话,我们是最好的亲人。。。。。。”
目送着姐妹俩慌慌张张地逃跑,沈静姝蹙起的眉头更甚,暗骂当真是个冥顽不灵的蠢货。
沈静姝旋即顺着花-径前行,不远处便是高朋满座的宴厅。
张灯结彩的绸缎挂花扫除冬日凄清,映衬着红梅装点出喜庆的氛围。
沈静姝淡淡地扫视着来客,年轻时或交好或厌恶的贵妇们,厚重的妆面遮掩着岁月留下的痕迹。
而她又未尝不是如此呢?
隐蔽的快意被冲散,繁琐的开场流程里,沈静姝望见席位间战战兢兢的孙家姐妹,也望见她翘首以盼的薛长沅。
“薛侧妃能够赏脸前来东宫赴宴,确实是本宫的福气。”
她笑盈盈地朝薛长沅举杯:“本宫在此敬你一杯。”
“太子妃娘娘真是说笑。”
薛长沅借助衣袖遮掩,将酒水全然洒落到别处:“能被娘娘所盛情宴请,该是臣妾的福气才对。”
“一晃多年而过,想当年京都赏花宴的往事依旧历历在目,薛侧妃举世无双的风采着实令人难忘。”
“娘娘自谦。”薛长沅假意笑笑,“太子妃娘娘才是当初京都举世闻名的第一才女,臣妾自愧不如。”
世事悄然更移,在场宾客鲜少人还会记得当初竞争京都才女的纷争,诧异着两人竟然私交甚笃。
沈静姝挑眉,也将酒水一饮而尽。
话锋转移他处,薛长沅垂首假意用膳,耳畔留意着宴席里的动静。
孙家两位年轻姑娘,莫名被沈静姝传唤上前。
言语笑谈间,旁侧将军夫人怀中的白猫忽然发狂,对着庶妹孙世颐便直冲冲扑咬上去。
摔落倒地时,世颐脸颊立时浮现两道明显的抓痕。
虽然伤势瞧着不重,可也不知是否会留疤。
将军夫人连连致歉,奈何其权势与地位,不是小小顺天府尹能够比较的。
孙夫人起身察看过世颐伤势,虚与委蛇地同她交涉几番後,插曲便就此不了了之。
孙世琴离席前,遥遥地回首望着太子妃。
沈静姝毫不吝啬地咧开唇角,笑容意味深长。
孙世琴似乎读懂深意,泪水倏然便滑落,对着沈静姝的方向猛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