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天负责的是果盘,他敲响917的门门开的一瞬间,里面嘈杂的音乐齐齐涌出来,与之混合的还有多种难闻的气味。
噪音和沼气,单拎出来都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存在,但放在酒吧里这种只能称之为正常。
饶是江晓天习惯了各种气味也还是被熏得睁不开眼睛。
他偏过头狠狠吸两口空气,然後才推门进去。
这个是一间大的包厢,里面大概十几个人,男女都有,江晓天没来得及细数,因为里面的味道实在呛人,他感觉喉咙快冒火了。
难受归难受,该看的还是要看。
江晓天放下果盘,擡眼看了圈,一个男人手指夹着烟就来拿西瓜,江晓天还未起身,那烟猝不及防到了面前,把他呛得直咳嗽。
抽烟的男人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这都受不了,怪矫情的。
江晓天被这眼神刺了一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变矫情了。毕竟执行任务这麽多年,什麽味道没闻过,想当初,在死人堆里他也能睡得香甜。
整理好心绪,江晓天站起身,出于职业道德,他还是说了句:“请慢用。”
走出包间,周身又充斥着熟悉的香水味,江晓天这才感觉活过来了,他靠在墙上愣神的几秒,周思礼出来了。
看到他,周思礼愣了一下,问:“你怎麽”
怎麽这幅样子?
江晓天没急着回答,而是极速喘几口气,说:“太呛了。”
“抽烟嘛,是挺呛的。”周思礼说:“我这边没什麽问题,你呢?”
“没有!”江晓天说。
“再继续看”
江晓天想了想,说:“总觉得这样一间一间搜太过浪费,时间和人力都是宝贵的,难保我们刚检查完後脚就有人进去。”
周思礼也靠在墙上,说:“是这个理,你想怎麽办?”
“没想到。”江晓天如实说。
周思礼也颓气地垮了肩膀,走廊灯光昏黄,让人看不清脸色,他偏头,看见江晓天冷厉的眉眼。
刚修剪的头发干脆利落,眉宇间是不符合年龄的深沉。
江晓天从小就是一副小大人模样,事事考虑周全,细节也会思虑得很清楚,总有一种小孩儿的皮囊,大人的灵魂的冲突感。周思礼有时也会想念七年前,那时的江晓天,就算再成熟偶尔也会露出符合年龄的天真。
队里经常有人问江晓天的年龄,往往得知後又会感叹一句:“这麽小啊,没看出来啊。”
听到这句话,江晓天不会有什麽反应,但周思礼莫名觉得心疼。
是啊,谁家十几岁的年龄不是在学校里读书,肆意享受青春。
有句话说得很对:上天给了你异于常人地本领,你必定会承受相应的苦难。
以前不觉得有什麽,现在,周思礼觉得这句话很对,江晓天的头脑以及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痛苦的打击,加上七年的经历,这些早已被刻在江晓天的骨血里,他永远也不会忘掉。
江晓天如今也才22岁,但岁月似乎拿了把刀,在他身上雕刻出道道伤痕。
周思礼觉得难过却又无可奈何,当时的情况,如果不走,留下来的结局定然不会太好,走了好歹能保住他的命。这些年周思礼不是没有意识到,江晓天的身体里,仿佛只剩下了躯壳,灵魂早已不知所踪。
江晓天站了一会儿,就直起身去电梯间拿东西。
那里人很多,包间负责人全都在这里领东西然後送到包间。
江晓天排在後面,很快轮到他,结果前面的人走路没注意,托盘一歪,上面的饮料毫不意外地往一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