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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2 章（第1页）

第92章

江晓天很快就知道莫喜的想法，当最後一个男人起身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由最初的惶恐抗拒到後面的淡漠，他说不出这是一种什麽感受，只知道那一双双手把自己的头按在地上时，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仿佛逐渐停止了跳动。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折辱，莫喜都坐在一旁观看。等人走出去了，他起身，走到江晓天面前，蹲下，捏住对方下巴，露出本性的恶意道：“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江晓天眼神涣散，好久才聚集起来，他眼珠看向莫喜，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永远不会成为你这样的人。”

语速很慢，嘶哑又坚定。

莫喜眯着眼，回他：“你会，毕竟你和我都没有选择的馀地不是吗？”

江晓天挣扎了两下，努力撑起上半身，可他费尽全力也只是把身体侧起来，像是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他说：“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的家人都爱我，而你的家人……都不爱你。”

他没说完，莫喜骤然变了脸色，一拳砸在他眼眶上。

江晓天受力往後仰，身上每一处都在叫嚣，周遭空荡，他蓦地笑出声来。

莫喜眯着眼，问：“笑什麽？”

“我想起来了。”江晓天说：“我小时候看过一桩案件，1998年，某个小村庄发生一起火灾案，因为事发在晚上，大多数人都睡着了，没有及时发现。加上山路崎岖，救火不及时，那户人家伤亡惨重，村长冒死闯进才救出睡在外屋的一个男孩。”

身上很痛，江晓天每多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好不容易说完，他打量着莫喜的神色，然後说：“後续因为一场大火烧得什麽都不剩，警察找不到线索也只能匆匆断案为夜里睡得死，为了省电费还在用油灯，结果晚上没注意灯倒了。你说，那家人为什麽会夜里留灯呢？”

“家里有老人小孩，留灯方便起夜。”莫喜接着他的话回答，“我还可以告诉你，那户人家之所以睡得死，是因为他们早就死了。”

“真狠啊。”江晓天感慨。

莫喜也说：“是啊，真狠。”

似是回忆，莫喜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沉重，“所有人都说那个小男孩可怜，小小年纪就只剩他一人，可谁都不知道，那一天过後，小男孩才算是真正的活过来了。”

说完，莫喜垂眸看着江晓天，说:“你说得对，他狠，所以他才会有後面的成就。”

“什麽成就违法的成就”江晓天问。

莫喜拍拍他的脸，起身说：“无论什麽成就，他靠自己跨出了苦难的泥潭，这一点毋庸置疑。”

周围的气味并不好闻，血腥味混杂着其他味道，恶心得让人反胃。莫喜脱下外套，用沾着血迹的手点燃一支雪茄，烟雾腾起，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江晓天听见他说：“或许你确实不会成为我这样的人，没关系，我很擅长纠正。周思礼，苏楠，你想让谁死”

外面似乎在下雨，雨水从房檐落下，在地面碰撞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江晓天闻言，奋力睁大双眼。

九月的天，空气中终于带了点凉意。

一场秋雨，从八月底断断续续下到九月中，先前嫌弃太阳过于火热，恨不得天天下雨，现在下起雨了，人也要发霉了。似是要彻底冲掉夏季的燥热，十五号这天夜里，刚停下没多久的天空毫无征兆地下起瓢泼大雨。

山中本就湿黏，大雨一下，更是让人呼吸都喘不过来。

营地帐篷有些漏雨，後勤部拿着东西在修补。

雨势太大，修补速度跟不上，到最後硬生生破了个大洞。

周思礼和高其琛在旁边打下手，这洞破得突然，三人毫无防备的淋了一身雨，连离得近的人都遭受牵连。

高其琛被雨淋得睁不开眼，他偏头，朝後面喊：“把帽子给我一下。”

曹梦田杵着拐杖给他拿了个盆。

高其琛接过看了两眼，有些莫名其妙：“我要帽子你给我拿个盆干什麽？”

曹梦田把盆给他之後又转身去拿东西，“帽子能遮几个雨，盆结实啊，遮得还多，你先把盆给小刘挡一下，我再去拿。”

高其琛把盆举起来，小刘顺势接住堵在洞口，随後抹了把脸说：“雨太大了，要补也得等雨停了，我先回去拿东西，等过了这阵再说。”

说完他下了梯子，两脚触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拧干衣服上的水，“你们先拿盆顶一下，我马上回来。”

转身的瞬间，天空骤然一道闪电，小刘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影吓了一跳，嘴里脱口而出：“谁”

帐篷里的人闻声看过去，只见暗沉的雨幕里，一道修长的人影站在里面，雨水瓢泼，那人弯曲的脊背像是承受了极重的敲打。

周思礼端着接满水的盆正要往外倒，这时，他看到那个人擡起眼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是我！”

帐篷外面雨声嘈杂，里面却是鸦雀无声。

小刘没看清，他眯着眼准备再问，就听见周思礼手里的水盆‘哐当’一下掉落在地。

雷声四起，老高提高音量嘱咐：“事发突然，大家除了要警惕作战以外，还要注意自身的安全，记住，任何事情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逞强是大忌。”

“是！”

“…………”

老高看了一圈，又说：“周思礼和刘观宇换一下。”

周思礼整理装备的手不停：“不换。”

老高走到他面前，说：“涉及到你外甥，你在第一梯队容易感情用事。”

“就是！”刘观宇靠近，把他往後推：“老高说得没错，万一你上头了怎麽办让位吧，看我如何救出你外甥。”